學達書庫 > 千尋 > 小庶女旺貴人 | 上頁 下頁 |
五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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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把窈娘安排在歸雁閣,那裡離主院稍遠,平日兩人碰不上面,他想,碰不上自然就沒有紛爭,只是情況好像沒有他想像中樂觀。 「難道嫂子會為了那幾個姨娘跟你鬧?」 於他們而言,姨娘的存在就和家裡的擺設一般,是必要性存在,只要男人懂得節制,謹守規矩,別惹出寵妾滅妻的醜事就行——就算鳳和長公主這麼厲害的女人,父親身邊不也有三、四個姨娘。 「不會。」衛梓青長歎,就是不會才鬧心…… 「那你幹麼愁眉苦臉,應該高興才對。」誰不想要娶個寬容賢慧的好妻子。 「我以前也這麼覺得,還想得此賢妻,人生大幸,但……」自從上次聽過壁腳後,每回她把自己往姨娘那邊推,見她對自己客氣疏離,心底越發不是滋味。「她現在不會跟我撒嬌置氣,不會有事沒事就想賴在我身上,對我有說不完的話,她獨立得……讓我心裡不得勁兒。」 「終究是兩個孩子的娘,許是長大了吧。」 「長大」兩字刷地刨上他的心,他真要變成祖宗牌位,被高高供著?想起心如止水的周氏,不行、不要,他不想和語薬變成這種關係,他要恢復過去,要和她有說有笑、有商有量,他要成為她的依賴和重要。 「算了,我回去把那幾個女人送走,先走一步。」 送走?自己聽錯了嗎?那些女人是他花大把銀子搜羅來的。「你不是說那些女人和衣服一樣,可以用來妝點身分?」 「我是瑞王爺、天生的貴族,哪裡還需要女人來妝點身分。」 頓悟了,他不想當語薬的「外人」,就得先把「外人」送走。 看著憂心忡忡的衛梓青,突然輕快雀躍起來,裴翊恩不懂,把自己說過的話當屁,可以這麼理直氣壯、愜意歡愉? 於是他認真把兩人對話從頭到尾想過數遍,越想眉頭皺得越緊,難道老祖宗傳下來的三妻四妾竟是錯誤的? §第十一章 白蓮花再三挑釁 永安侯甫離宮,身後立刻有人跟上,這期間不管他走到哪裡,都有小尾巴緊緊尾隨,當然侯府裡的暗樁也不少。 回到侯府後,他朝主院走去,剛被皇帝訓斥過的永安侯,嘴角竟然隱隱上揚,眉間勾勒出幾分喜意。 然而在踏進房門、面對妻子時,他迅速收斂表情,垂下眉睫,嘴角僵硬,他不帶情緒地將皇帝的命令告訴她。 沒想到鳳和長公主一聽完立刻跳起來,她指天指地、用最惡毒的言語,把裴翊恩罵得臭頭。 但是這次,面對她的憤怒,永安侯再沒有惴惴不安,只是冷靜地看著她發飆。對,他不害怕了……再也不害怕。 因為他見過碧玉了,知道整件事不是他的錯,知道自己闖下的滔天大禍不會危及翊恩,這樣就好,只要翊恩平安順當,他就有臉去見九泉之下的妻子。 「賤貨生的賤種就是齷齪,那天他在門外演那出,為的就是算計今日之事吧?想都別想,銀子是我掙的,誰都別想從我手中挖走……」 她又叫又吼,低手抬手便接連摔碎數個杯盞,但仍然無法平抑滿腔怒火,看見進門準備稟事的秋蘭,想也不想就抓起茶壺往她頭上砸去。 砰!秋蘭始料未及,整個人因為重力往後仰倒,額頭後腦接連受創,立即昏了過去,眼看鮮血從她額頭汩汩冒出,染出一地腥紅,她這才出了這口惡氣,得到些許平靜。永安侯冷眼看著發飆的她,嘴角浮上嘲諷,秋蘭是她最得用的左右手,暗地裡不知替她做過多少肮髒事,如今想打殺便打殺了? 也是,她哪會在乎下人的賤命,當年忠心耿耿的碧玉不也被她滅了口。 緩緩吐氣,他做對了,對兒子的冷淡、嚴厲、打罵、推拒,通通是對的,不然……也許翊恩早就葬送性命。 在旁邊吃果子的裴駿恩被滿地鮮血嚇得不斷尖叫,他丟掉果子,胡亂扯著自己的頭髮,大聲喊道:「死人、死人……好多死人……」 他始終沒從宮變那天清醒過來,整天傻乎乎的,不對話、只會喃喃自語,沒人聽得懂他想要什麼,別說讀書學習,就連吃飯洗澡都得下人伺候,十三歲的少年,瞬間退化成三歲孩童。 叫喊間,一股尿騷味從雙腿流出,裴駿恩把自己蜷縮成一顆球,抱頭痛哭。 奶娘害怕遭到池魚之殃,卻也不敢不處理,這些日子二少爺身邊的婢女已經生生被打死好幾個了。 她硬著頭上前,摟住裴駿恩不斷安撫,勸了一陣子,好不容易他才願意離開。 兒子的模樣讓鳳和長公主挫折極了,又聯想到失身的女兒,她真是不明白,分明所有事情都好好的,怎會一夕之間重大改變? 不久以前,她還穿著昂貴的雲錦出席徐家盛宴,許多人圍繞在她身邊,他們都誇獎女兒聰慧無比、必得佳婿,誇兒子在國子監的表現令人驚豔……不該啊,才多久時間,所有事全翻了樣。 裴翊恩那個廢物成了平南侯,而優秀的駿恩、曦恩卻被打入十八層地獄! 她這輩子還有指望嗎?沒有了吧,已經回不到意氣風發的過去,她只能想盡辦法守住侯府財產,好讓子女下半輩子過得寬裕。她一副慈母心腸,不是該得到鼓勵讚賞?怎會絕望到底呢? 「姓鬱的通通不是好東西,什麼清貴、什麼名士,全是心胸狹窄的爛貨,裴志文,我把醜話擺在前頭,我不管你要怎麼做,鬱氏的嫁妝已經歸我所有,我不允任何人拿走!」 「隨便你。」她發瘋的模樣,讓他感覺大仇得報,只逕自轉身向外邁步。 裴志文似笑非笑的表情刺激了她,鳳和長公主抓起杯子砸碎在他腳邊。 她失控大吼,「你要是不想辦法,要是敢撂開手,我就和你拼個魚死網破,我知道你的秘密!」 夠了,多年來夫妻倆一言不合,她就拿出秘密來恐嚇,聽一次兩次還算新鮮,可接連聽十幾年,累了…… 裴志文赤目相望,寒聲道:「什麼秘密?我和淑嬪的醜事?你想要抖出來嗎?可以啊,需不需要幫忙?」 他不害怕了?不可能的,這是她對他的箝制,但凡提到這個,他就會乖乖縮進龜殼裡,由著她為所欲為。「以為裴翊恩會保下你嗎?別作夢了!」 「我不需要他保我,這些年來苟且偷生,只為了親眼看著翊恩平安長大,如今他功成名就,我總算對得起他娘,死就死吧,這世間再沒什麼能讓我放心不下了。」 「你說得是人話嗎?難道你只有他一個兒子?駿恩、曦恩不是你的骨血?」 「他們不還有你嗎?有你這樣善於算計的母親,下半輩子無憂。」 「你想撂擔子?」 「對,我膩了。伸頭一刀、縮頭一刀,與其在你的威脅下活得戰戰兢兢,不如死個痛快。」 外人都以為他們鶼鰈情深,說他對妻子寵愛尊重,但她打心裡明白,他對自己是畏懼、是虛與委蛇,沒有情深似海。 她也曾經溫柔婉約細心小意,也曾拼了命想焙熱他的心,她甚至為了籠絡他,親自為他挑選嬌妾美婢,可是他的心從來就不曾落在她身上。 錯了嗎?當年不該用淑嬪一事迫他就範,她應該再多點耐心,用溫情擄獲他的感情? 「不,你不敢。」 「敢不敢,試試就知道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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