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千尋 > 王爺的私房美人 | 上頁 下頁
六一


  「青竹啊,我從許莘那裡得來不少好東西,有空幫我歸整歸整。」

  「是,姑娘。」

  「裡頭有不少玉珊頭面,你幫我挑一些好的給夫人送過去。」身邊待她好的人就這幾個,她回饋不了感情,只好用最俗氣的東西還報一二。

  「是。」

  「裡頭有兩間鋪子,兩塊連田地莊子的地契,替我交給姜成,就說是姑娘給你們兩個起家的,你性子精明,不像他傻大個兒一個,空有一身蠻力,所以日後還得靠你來經營,能夠的話,就開個賣甜楊的鋪子吧,我想念你的蓮子楊了。」如今漫漫冬日哪兒來的蓮子,可她一想起蓮子在齒頰間化口的香甜滋味,不禁笑意漾起,眉頭彎彎。

  「姑娘,你在說啥呀。」青竹羞紅了臉。

  「休想瞞我,我只是痛得頭昏,可不是真頭昏,你每回躲出去傷心,那個人啊,兩顆眼珠子盯著都快掉出來了,可惜我病得庹害。否則真想替你操持婚事。」她沒等青竹回應便接起後言。

  「沒記錯的話,我還有幾百兩現銀,你差人送到錢莊兌成銀票,貼身收藏好,就當是我先給你的嫁妝,千萬記住,銀子是膽,有銀子才有底氣,別濫發好心把銀子隨手給丟出去,就是面對丈夫也得給自己留個底,天底下男人不是各個都像你家王爺那樣重情義的。」

  「姑娘……」青竹欲言又止。

  「別打斷我,我這是在交代後事,要不交代清楚,財產全給你家王爺吞了,豈不冤枉?」她說笑。

  青竹心底捨不得卻還是瞪她一眼,前頭才說王爺重情義,下一句又怕財產被王爺吞去,矛盾嘛,她才想說一句糊塗,卻沒料到某人一聲斥喝,硬生生打斷謹容的交代。

  「誰允許的!」

  簡煜豐大步從外頭走進來,怒聲道:「以後你再說一次死字,我就從你的箱籠裡頭挑走價值千兩的東西,莊子,田畝,銀票都行。」

  「連病人的東西都搶,你還真沒醫德。」她軟軟地靠在青竹身上苦笑。

  「馬無野草不肥,人無橫財不富,是人都該懂得落井下石。」他說得理直氣壯,走到床邊接替青竹的位置。

  突地,疼痛又從手腳處往身子中央傳,一陣強一陣弱,痛得她跳牙咧嘴。

  一個人若時刻處在劇痛狀態,不知道可以忍受多久?謹容明明痛,卻還咬著唇假笑,那裝摸作樣的表情青竹見過無數回。

  她心疼地絞來溫熱帕子為謹容拭去冷汗,大冷的天,她卻冷汗濕透衣襟,那是怎生的疼痛哪,青竹鼻子發酸,本想說一句「我給姑娘準備熱水,泡一泡會好些」,可是聲音卡在喉嚨處,無聲哽咽。

  簡煜豐也清楚她在犯疼,卻也和她一樣裝著。

  他重起金針,針起針落,她又變成一隻金光閃閃的刺蝟,沒多久工夫,疼痛稍減,她又能緩過氣兒,想來當刺蝟好些,至少不疼。

  她想說話,他卻搶先開口,「要讓青竹去提兩桶水來給你喝喝嗎?」瞧她出了那麼多汗,肯定渴了。

  「才不是要說那個,我想說的是金針很貴的,可不可以紮完直接賞我,以你每天紮的針數,我很快就會變成大富翁。」

  「容兒,你就這麼缺銀子?滿心滿眼全是錢。」

  她本想問問,死後可不可以把她埋進錢坑,可想到他說的,一個死字一千兩銀,她心疼,於是換了話。

  「小時候親眼看見旱年時,田裡米都不出,爹娘愁煞眉頭,可是為了我和哥哥,爹爹不得不走上個三五天去向親戚借米,每次回來臉色都糟透了,爹爹定是受不少委屈卻捨不得讓我們知道。那候起我就發誓要賺很多銀子,給爹娘過上好日子。」

  「你以為我沒窮過?我和娘流落在外頭的前一兩年,只有粗糧可以果腹,那饅頭硬得像石頭,還得吞下好幾口水才能化開,可我也沒你這麼愛財。」

  「那是因為你發啦,王爺呢,還是富甲天下的王爺,有一堆會幫你賺錢的叔怕,有個腦袋精明的娘,你們家的錢比氾濫的河水還多。」

  「誇張。」他捏捏她的鼻子。

  近日,他們突然親近許多,也許都下意識知道,這種日子不多了。

  「王爺……」她伸手撫過他削瘦的臉龐,看著他的憔悴真心疼,他何必把自己弄得這般狼頻?真是的,都說過千百遍的沒關係了,他怎地還放不下心。

  「叫我燈半。」他低頭,用嘴唇堵住她的話,他輕輕吻著她,她也輕輕回應,像羽毛搔過,輕輕地癢著。

  他吻她,她並不害羞,若不是手上插滿金針,她也想回抱他,多一些主動,他吻了她很久,久到一旁的青竹面紅耳赤地退到屋外守著,吻到她氣息不穩,心臟想跳出胸口,他才鬆開她把她放在床上躺平。坐在床邊,他從上而下俯看她,他不喜歡這個角度,比較喜歡歡歡坐在馬背上時,她回頭仰望,而他低頭俯看時的那個角度。

  他們……甚至還沒一起騎過他送給她的那匹白馬,來不及了嗎?沒有機會了嗎?他不知道,只是天天害怕著。

  「煜……半……」她被看得害羞,找話說著,「名字不好,還是叫王爺順口。」

  「這名字是我娘取的,我去同她說你嫌棄。」

  「別啊,我說錯了,煜豐好聽,真好聽,煜豐煜豐煜豐……」她連續喊幾次,笑得滿臉巴結。「嗎,還可以,不過可以喊輕一點,軟一點、柔一點、更像女人一點。」他在逗她,企圖逗得她遇忘疼痛。

  「煜豐。」她果真依言,輕一點、軟一點、柔一點、像女人一點。「怎樣?」

  「對不起。」

  她怎麼能同他說對不起?真正該說這句話的是自己,是他透露她的體質極陰,才會弓I來許莘以及後來這一切事情。

  「對不起什麼?」他聲音低沉,以掩飾突如其來的鼻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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