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千尋 > 王爺的私房美人 | 上頁 下頁
四七


  他處處忍氣吞聲,想著父親臨終的遺言,幾次怒火揚升卻又硬生生給壓下來。

  沒想到年初他們竟買通下人,在秦氏的飯食裡下藥,幸虧簡煜豐醫術了得,把母親給救了回來。

  至此,他再也忍無可忍,置下新宅,在迅鐳不及掩耳間,將母親、裕親王府的牌匾和家當全部抬走,還找了個牙子把舊王府給賣掉。

  他的作法自然引起不少言官撻伐,秦氏亦是憂心忡忡,怕駡名在外,日後兒子說不到好親事,可簡煜豐不怕,他說:「您為了名聲不願與徐氏相爭,結果是鴻占鵲巢;我們為了名聲,留下那幾房,結果是恩將仇報。如今我們得勢,與他們虛與委蛇己是耗費精神,可他們卻不懂得適可而止,手段盡出。做人沒有千日防賊的理兒,不如釜底抽薪一次解決。」

  事情就此定下。

  房子要賣,那幾房親戚不搬也得搬,而本來骨頭硬、骨氣足,撂下狠話,說自己會闖出一片天的簡煜謙,不消半個月光景,還是上門求簡煜豐收留。

  簡煜豐為斷絕日後麻煩,便請來族中耆老為他和簡煜謙分家。

  照理說,一嫡一庶,財產本就分的不同,但過去幾年家產已經被敗得差不多,簡煜豐索性大方,除祖產之外,剩下的全部二一添作五,兄弟平分,讓人沒得嚼舌根。

  但他也不是高抬貴手之人,分產之前,他把徐氏病死前發賣的,偷回娘家的,放印子錢被倒的,幾房兄弟吃掉的財產一一讓人給列出來,讓族中長輩睜眼看清楚,徐氏做出多少傷家敗族之事,雖說人死如燈火,可該弄清楚的事兒也不能含糊。

  族人多少明白,王府的經濟狀況不錯,再加上皇帝年年厚賜,家業挺半的,沒想到徐氏好大的野心,竟然把王府多年積蓄給竊占,還把祖產給賠上七八成。

  這下子,過去覺得簡煊謙可憐的族人,眼底多了異色。

  然而為這件事,簡煜豐沒少接過皇帝的責備,皇帝本有意思再升他一等,讓他直接進內閣,到禦書房論政,可這下子文官瞧他不起,說他市劊,不顧念親情,說他為了小利,丟了皇家的臉,於是一時間,奏摺如雪片般飛來,皇帝的打算只好暫停。

  無論如何,事情到此塵埃落定,他們安生了好一段日子。

  沒想到近來宰相張經的貪瀆大案,居然又扯出簡煜豐那三房叔叔,他們或多或少都替張經居中牽線,做下不少黑心事,而最狠的是,在後頭出主意的,竟是他那個聰明絕頂、思慮慎密,城府深沉的異母胞弟簡煜謙。

  這下子,一群篩篩弟妹,天天到府裡求秦氏說項,讓簡煜豐到皇帝踉前求情。

  他不想,倔強了好一段日子,趁著風光明媚,甭性天天帶著謹容到處跑,甚至還領了她進宮看淑妃兩趟。

  這些事,謹容是在宮裡聽說的,令她訝異的是,裕親王府的隱私淑妃竟然沒有瞞著自己,她甚至問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,問簡煜豐該不該為庶弟說項。

  那時,她認真想了想,回應道:「娘小時候常帶我禮佛,師父們總說因果輪同,說人生在世不能行差步錯,因果,因果,種正因得正果,及之,現世報定要臨頭,只是時候早晚的問題罷了。」

  「我問母親,可有些壞人壞了一輩子,仍是錦衣玉食、壽終正寢呢,娘告訴我,人死後還有一方世界,如今種的惡果,在漫漫黃泉路上定有報應時。」

  謹容這話說了等於沒說,簡煜豐為弟弟向皇帝求情,代表他種善因得善果,及正日後總有報應時,黃泉路上有神鬼拿著算盤撥珠子呢;而他不求情,代表那群虎狼正遭受現世報,那是因果怨不得旁人。淑妃知道她是個聰明的不肯擔話,可她才不想就此放過謹容,非要逼出她的真心。「所以你贊成煜兒以德報怨?」

  自己的小算盤被看出來了,哪還能藏著掖著?她只好實心實意說出想法。

  「謹容心想,人人皆道以德報怨,方是寬容大度,可若都以德報怨,何以報德?以直報直,以德報德,方知人間終有善惡。」她肚子裡還險下幾句話,若非要以德報怨,只有一個因由,那便是做了這檔子事,能替自己謀得更多好處。

  這心思不純良厚道?她承認。

  所以簡煜豐和許莘對她做的……哼哼,

  當然身為師兄、又想盡辦法替她解毒的簡煜豐,勉強可以原諒,至於許莘,恐怕要多搬些「身外俗物」到她房裡來,好三不五時壓壓她的心中怨氣。

  「為什麼不說話?」簡煜豐推推謹容。

  謹容回過神,說什麼?說……哦,對了,他今天進宮面聖,求皇上免除簡煜謙的罪,話是從他嘴巴說出來的,但心底很不爽。

  「你為什麼要這麼做?是誰勉強你嗎?」

  「姨母、母親都這樣勸我。」

  這絕對是皇上的主意,皇上要他在那群迂腐不化的文官面前替簡煌謙求情,以彰顯他對兄弟的仁厚,好為後來鋪路。

  可他吞不下那口氣,如果當年他和母親死了呢?如果母親真因為他們的陰損手段中毒呢?如果母親是個性子菜弱的,抵不住謠言,三尺白經自我了斷呢?

  「所以呢?被勉強了,心底不舒服?」她問。

  「換成你,你會舒服嗎?」

  謹容沒回答,卻說了另一篇故事。「桃花村裡有戶姓盧的人家,三個孩子,各個長進,父親和大哥在外頭經商,賺不少銀子,小弟書念得很好,一家人全把希望落在小弟身上,而盧姑娘更是從小不沾農事,只學琴棋書畫習女紅,養得像個大家閨秀似的,盧家希望日後能夠從商戶揺身一變,成為書香門第。」

  「因此盧姑娘年方十五便找了個姓陳的舉子結親,婚禮那天,十裡紅妝,熱鬧非凡,連他們的新居都是盧老爺掏銀子置辦的。」

  「盧姑娘性子好,脾氣溫和,卻遇上一個惡婆婆,日日在踉前立規矩不說,家裡吃的喝的全靠媳婦的嫁妝支撐,才成親三個月就責媳婦不育,硬是一口氣替兒子買回五個姨娘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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