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千尋 > 王爺的私房美人 | 上頁 下頁
三四


  「你做啥,我要幫他把豚。」

  「這種事,大夫會做。」他一口氣拒絕她的要求。

  「你以為吳氏有這麼好心腸,不行,我要看看他身子恢復了沒,要不要換新藥。」謹容堅持。

  簡煜豐定定看她半晌,她沒有半分退讓跡象,他吸一口氣,說:「許曆,過來。」他為許曆把豚換新藥,然後在他耳邊低聲恐嚇,「你,不准再進吟松居。」

  謹容是眼盲不是耳聾,儘管簡煜豐壓低聲音,她還是聽得一清二楚。

  她苦笑道:「許曆,你要把身子養好,要破除謠言,要奪回你原有的地位,都得有一副好身子骨。」聽著謹容對許曆的諄諄叮囑,簡煜豐的臉色越來越臭,許曆一離開,他口氣不善道:「你對許曆還真不錯。」她能怎麼回答?只能說:「同是苦命人,自然多幾分惺惺相惜。」

  不管如何,那日之後許曆的確再沒出現過,因為姜成那把烏金大刀不是普通嚇人。至於簡煜豐,他與過去一樣,每天下朝就會往侯府走一遭,替張鈺荷把過豚後,然後往吟松居跑。他不是個多話男子,但謹容看不見,如果他不言語,兩人便沒了接系,於是他必須說話,幸好她很善於傾聽,並且樂於回應。

  他問:「你心動了嗎?如果許曆真的可以帶著你逃出去?」她揺頭,道:「我很聰明,而且很現實。」

  「嗯?」他的尾音上揚,是疑問口氣。

  「在這裡,說不定你真有本事為我解毒,可一且離開這裡我就死定了。」她果然說得現實而聰明。

  他很滿意她的回答,笑彎了嘴角。說:「那藥場果然很有用。」

  「真的嗎?你怎麼知道?我手腳的顏色褪了?我眼眶不那麼黑了?」她一口氣丟出好幾個問題。「都不是。」

  「不然呢?」

  「你真的變聰明了。」他說著,大手往她頭上揉兩下,她垮下臉,見她這號表情,他更樂。

  她不舒服,怎麼會讓他舒服?於是謹容長歎口氣,說道:「唉,現實有現實的好處,可還是有點捨不得啊,許曆的提議著實動人。」

  「動人?嗎?」這次雖然尾音也微揚,但她聽得出來,帶上恐嚇氣息。「可不是嗎,在這裡我得天天說服自己,當一隻被馴化的金絲雀。」

  「金絲雀?」他完全無法理解,她幹麼把話題扯遠。

  「金絲雀原該話在森林裡,話在自由天地,但它被捕捉了,它沖摣得傷痕累累也要試著逃出去,但牢籠太堅固了,它只好說服自己,其實外面的天空沒有那麼美麗,其實牢籠可以為它擋去鳳雨,其實不用四

  處覓食的生活很愜意,然後漸漸地,它安分下來了。」

  「你是在自怨自艾?」以謀奪他的同情心?別想,他不必喝藥就很聰明。

  「不是,我是在說服自己安分,其實當許莘的妾室並不壞,其實他的罪惡感可以讓我的日子過得更舒服,其實順了夫人的意,我們可以當一對好婆媳,其實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,說不定下輩子,老天會給我好報應……」

  果然,她的話讓他不舒服了!

  簡煜豐又嗎一聲,不過這回的嗎,洩露出些許怒氣。

  看吧,別的不行,惹火他的本事,她還是有的。

  許久,謹容聽到簡煜豐在自己身後,緩緩發出一聲歎息,低低地,他講了兩個字。她沒聽清楚,側耳再細聽,然後他又說了一回,這次清晰了,他是在叫她的名字一容兒。

  倏地,心像被蜜水給暈開,沾得她滿頭滿臉的甜。

  有許多人喚她容兒,她聽在耳裡滋味各不同,有的人喊,她聽得習慣;有的人喊,她心頭膽寒一比如許莘;有的人喊,她沒半分感覺,但是他的壓抑低喊……

  心裡頭像是有什麼在撓著,一點點癢,一點點曖,一點點甜……很想,很想再多聽上幾遍……

  「容兒。」還是很小聲,他以為她沒聽見,就當自己在練習說話,渾然忘記眼睛看不見的人,會更加善用耳朵。

  她笑了,低著頭咬住下唇。「容兒。」他越喊越上癮。「欸。」她忍不住了,輕輕巧巧回應。

  驀地,他的臉悄悄地在耳朵處,染上一片紅暈。

  取血的日子又到,大清早醒來,謹容就神情恍飽,失魂落魄。

  她在笑,假裝自己很堅強,但含笑的嘴角微微顫抖,青竹看得一清二楚,她走往床邊,輕輕攬過謹容的肩,低聲說:「我陪你。」青竹沒說「不害怕」、沒騙她「一下子就過去」,她只說「我陪你」。

  那日簡煜豐把她叫到踉前,說:「以後何姑娘就是你的主孑,你要視她為尊。」

  青竹是裕親王府的家生子,性情婉順乖巧,從不質疑主子的命令,她收拾幾件衣菔便踉著簡煜豐來到晉遠侯府見過新主子。

  青竹的娘常說,人與人之間是有緣分的。

  以前她不懂這句話,但在看見何姑娘時,她便明白了。

  她很喜歡何姑娘,在知道她的眼睛看不見後,更興起一膠想要保護她的欲望,幾日相處下來,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,她相信這輩子註定她們要成為主僕。

  簡煜豐上下朝來到侯府,見到就是這景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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