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千尋 > 溫柔嬌娘惹不得 | 上頁 下頁 |
三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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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始終放不下、看不破的事,於她而言,只是一場淡淡遺憾?她怎麼能夠輕易放下,怎麼還能以「善」字作結論? 看著那樣年輕,卻有如入定老僧的她,心悶得厲害。 「梅雨珊也是你的善緣?知道她的遭遇,你便迫不及待進京?」他不爽了,不爽自己和梅雨珊的地位相當,都只是「蓋緣」。 冉莘輕道:「是,本以為這輩子不會再進京,但消息傳來,我無法淡然視之。我想起被迫自盡的自己,當年的我,有師父來救命,現在雨珊,誰來救她? 「我緊趕慢趕進了京城,卻還是救不回她,那個可愛又可憐的小姑娘竟然死于親人手下,親情淡薄如紙,教人不勝唏噓。我遇見她的魂魄,她希望冤情大白天下,這件事你能幫忙嗎?」 「不是幫忙,那是我的責任。」 「多謝。」總算不負雨珊所托。 「梅雨珊已死,跟在你身邊的是誰?」 其實他更想問:如果是我呢?如果我遇難,你會因為「善緣」而進京嗎? 但這個問題太幼稚,話在舌尖繞一圈,自動滾回肚子裡。 「她不是雨珊,是住進雨珊身子裡的一縷亡魂,她的名字叫淺淺。」冉莘記得在遇到黑衣人時自己曾不小心說出淺淺的名字,不過那時情況緊急,他可能沒注意到。 這種話很難讓人相信,不過從冉莘嘴裡說出,他便信了。「那你呢?你身體裡面的是冉莘還是徐皎月?」 她定眼望他,半晌,字句緩緩吐出。「被你咬一口的女孩,已經死了,死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。」 凝眉相望,看著她的眼睛,他看很久、很認真,彷佛要看進她的靈魂裡似的。 在燭輝相映間,燕曆鈞笑了,這次他沒相信,因為知道,她依舊是被自己欺負得找不到地方躲的小女孩。 §第七章 攜手破機關 「淺淺不見了!」木槿的尖叫聲,喊開一日序幕。 她嚇瘋了,把點點從床上撈起,再往冉莘屋裡沖去,她滿眼倉皇,聲音顫抖,推開門,語不成句。「那、那些壞……壞人,還在我我們附、附近。」 昨晩,被阿凱和燕曆鈞鬧上那一出,直到天濛濛亮起,冉莘才迷迷糊糊入睡,木槿這一嗓子把她驚醒,推開被子坐起身,初醒的惺忪模樣和點點一樣,帶著些許嬌憨。 燕曆鈞醒得早,已經在後院練功,木槿的叫聲,讓他想起自己忘記交代什麼。 加快腳步進屋,看見一大一小坐在床上,傻傻憨憨、甜甜嬌嬌,模樣和他的記憶相疊合。 「四皇子,您不能往裡面闖,徐姑娘還在休息。」 「什麼時刻了還睡,豬嗎?」長腳一踹,把礙事的宮女踹開,燕曆鈞一溜煙跑進屋裡。今年只有甯王和皎月進京,聽說她祖母過世了。 沒有女眷陪伴,她不該進官的,但皇祖母疼她,還是讓宮裡姑姑去接人。 母后說她瘦得厲害,整個人脫了形,一口一聲心疼,聽得他的心也絞了起來,然後腦子一熱,啥也沒想就往皇祖母宮裡闖。 換了地兒,皎月睡得不安穩,一點聲響就把她給吵醒,剛剛擁被坐起,她看著迎面而來的燕曆鈞,揉揉惺忪睡眼,滿面嬌憨。 看見她,他明白為什麼讓人心疼了。 她很瘦,皮膚白得近乎透明,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哭過,雙眼微腫。 她不明所以,傻傻的望著他,可憐的小模樣,讓他的心頭又開始扭絞。 「誰刻薄你了?」突如其來的問句,她不知道怎麼回答,還是只能傻看著他。「本來就長得醜,現在臉更瘦得跟錐子似的,要拿來納鞋底嗎?」 意思是嫌棄她又醜又礙眼?委屈地咬起下唇,真是不明白啊,她到底做錯什麼,年年進宮、年年挨轟,是八字不合嗎?為麼他老找她碴? 本就滿肚子委屈,祖母過世、祖父哀傷,若非皇帝堅持,命人接祖父進京城,她放心不下祖父一人,才不要來呢。 想著想著,眼睛泛紅,她抱起被子,把頭埋進去。 看她這副妥樣,他更生氣,沖上前,一把扯下她的被子,怒目相向,「知道為什麼你讓人這麼討厭嗎?被欺負了,就欺負回去,誰踹你一腳,你就踹他十腳,誰打你一巴掌,你就打他十巴掌,這麼簡單的事不做,光會躲在棉被裡,這算什麼啊?」 也不曉得是哪裡來的膽子,她竟敢扯回自己的被子,狠狠瞪他,怒道:「沒有人會欺負我,除了你。」 丟下話,又把被子蒙上頭。 這會兒她開始害怕了,縮在棉被裡喘息不定。後悔極了,她告訴過自己,一定要忍耐再忍耐,祖母千叮萬囑,在宮裡要小心翼翼,不能行差踏錯的呀。 完蛋了、接下來,她肯定會被修理得慘兮兮。 沒想到燕曆鈞又把她的被子扯下,揚聲道:「既然被我欺負,就欺負回去啊,幹麼只會蒙著棉被哭,沒出息的傢伙。」 只見她眼睛越瞠越大,胸口起伏越來越劇烈。「你說的?」 「對,就是我說的。」 「好。」她突然搶起小拳頭,死命地往他胸口捶打。 十一歲的他,已經比她高上半顆頭,肌肉更是在師父的操練下硬得像石頭,粉拳落到石頭上,疼得教人咬牙,但她強忍疼痛,一下緊接著一下,一面打,一面哭。 沒想到……他居然不生氣了? 嘴角勾起,臉上笑得很詭異,他握住她的手,抱著她往床上撲去,身體壓制著她。 「身子沒幾兩肉,力氣跟螞蟻似的,你這樣只有挨打的分,想不被欺負,就得讓自立變強……」他把師父教的那套全用在她身上了。 可她哪裡聽得見?她急著掙扎反抗,手被壓制,就伸腿拾腳,手腳用不上,她連牙齒都使上了。 很可惜,他不像她細皮嫩肉,用力咬下,他不痛,她卻差點崩壞了牙。 她越是發洩,燕曆鈞笑得越歡,她氣得快死,他卻高興得想飛,本是溫柔純良的代表,現在的她成為潑婦,又打又踢又咬。 宮女進門看見這一幕,嚇傻了,手足無措,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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