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千尋 > 桃花幾世開 | 上頁 下頁 |
一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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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氏使盡全力,沒打到人,卻害得自己差點摔跤,她用木棒拄著地面大口大口喘氣。「走!你們這兩個喪門星給我走得遠遠的,永遠不要踏進我家大門!」 張氏拽住丈夫的手,說:「走吧走吧,看來有人還不曉得今兒個的事是遭天譴了,嘴巴還是一樣壞。」丟下話,張氏連拖帶拉的把丈夫帶離開。 這會兒,童家大房、二房是真的老死不相往來了。 §第二章 小霸王欠調教 這次的地震死了兩個人,一個是陳叔的娘,另一個是王嫂子的公公。 王家沒有田地,王嫂子平日在江秀才的私塾裡幫傭,丈夫是個貨郎,每天到附近鄉鎮批貨,到處做生意,日子不虞匱乏,小夫妻成親快一年,還沒孩子。 他們不相信小茱的話,地震發生那天,王嫂子還在私塾裡做事,等她急忙趕回家時,公公已經被壓在瓦礫堆下,還是鄰居幫忙才把公公挖出來。 這會兒王嫂子得留在家裡辦喪事,不能到江秀才家裡幫傭了。 江秀才的私塾蓋得堅固,倒是毫髮無傷,而能到私塾念書的,家裡經濟狀況當然不會差,就算震壞幾間屋子也動不了筋骨,所以私塾不能借機放假,何況就快到童試的日子了,三十幾個學生當中有十來個要上場,現在正是考前的最後衝刺。 這會兒王嫂子請假可難倒江秀才了,江秀才的娘子幾年前生病過世,直到現在還沒續弦,私塾沒人打掃,將就著也就過去,但沒人煮飯,難不成要叫學生餓著肚子上課? 眼下地震剛過,家家戶戶都在清理家園,誰會為了掙銀子把自己家裡的事兒丟在一邊不管? 算來算去滿村子只有童家大房的三個女兒最有空,屋子倒了沒得整理,兩畝薄田無須幫忙,於是在小茱的帶領下,三姊妹往江秀才家走去。 這個江秀才其實是小茱第三世的公公,她倒不是對第三任丈夫心存懷念,而是這時候掙銀子才是大事,雖然印象中朝廷很快就會撥銀子下來,但銀子沒有人會嫌少。 「照江夫子的說法,咱們是孩子,月銀不能和王嫂子比,我同意,所以……王嫂子今年十七歲,折一半,就是八歲半,我們最小的妹妹也十一歲了,那我們三個都算半價吧,王嫂子的月銀是八百文,我們一人四百文,三個人加起來就是一千兩百文,行嗎?」 江秀才見童小茱不用算盤就能把賬算得清清楚楚,不禁暗暗吃驚,這丫頭未免太精明,她的算學比兒子還好,是怎麼辦到的? 小茱見他遲遲不說話,有些心急了,「不行?要不,再給您打個折扣,算整數行了,就一千文。」 江秀才有心想試試她的能耐,再問:「王嫂子家的喪事要做足七七四十九天,你說月銀要怎麼算?」 小茱沒想到對方在試探自己,只想著江秀才喜歡貪小便宜、討價還價,便也回答,「行了,我再給個折扣,只算四十五天,我們在您這裡做一個半月,您給一千五百文吧。」 「不行,我從不占人便宜,該多少算多少,四十九天就四十九天。」 「成,做完四十九天喪事,王嫂子肯定不能立刻上工,總得把家裡打理打理、去去穢氣才能出門,就當她多休一天。一個月三十天,二十天就是六百六十六文多一點兒,尾數抹掉,再加上前面的三十天,就拿一千六百六十文錢,您說好不?」 小茱的口吻就是個商人,聽得江秀才一楞一楞的,回過神來後他又故意挑剔,「怎麼說你們都是丫頭,一個月拿一千文太過分,不和你們討價還價,八百文一個月,五十天就是一千兩百文,愛做不做隨你們。」 「江夫子,您這話可是欺負人了,八百文一個月,五十天怎麼會是一千兩百文,明明就是一千三百三十三文錢。」 小茱微哂,這本來就是她要的底價,和王嫂子相同工資。 秀才再次驚豔,這丫頭很不簡單,要是能當媳婦兒……他想了想自家兒子,眉毛微翹,回道:「好吧,你們要是做足五十天,就給你們一千三百三十三文錢,不過我醜話講在前頭,要是沒做好,可是要扣工錢的。」 小茱不擔心,江秀才不是刻薄人,前輩子他是個好公公,就是養的兒子太垃圾。 「行,不過江夫子把價錢壓得這麼低,可得附上一個條件。」 「什麼條件?」 「一天教我們姊妹認十個字。」 五十天下來就有五百個字,雖然不足以撂幾首詩,至少不小心看到字的時候不會被當成內奸。 想到這事兒,小茱忍不住歎口長氣。 往事不堪回首呐,想起第一世初來乍到的自己,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白癡她就是太無聊,才會趁二少爺不注意的時候偷看他的書,一個不小心偷看出樂趣,才會……被當成臥底…… 笨啊!一個小丫頭怎麼會識字,怎麼會讀書,她這叫做自找死路! 隨著板子聲,一陣一陣的疼痛在她的屁股上成形,她痛得失去理智,揚聲亂喊,「這是古代版的新加坡嗎? 這樣打人有沒有經過法律認可?看個書就是罪,寫字的是不是要判死刑?那麼第一個該死的不是別人,是這家的主子老爺! 「二少爺,生病不可恥、毀容不可恥、腿瘸更不可恥,可恥的是心理變態啊!把自己的不爽加諸到別人身上,是天誅地滅的大變態……」 她痛到胡言亂語,不曉得這種話讓打板子的人聽得膽顫心驚,下手更狠了。 站在窗邊的楊梓燁右腿燒壞了,必須倚著牆壁才能站直,長長的頭發散在臉上,掩去風華絕倫的那半邊,卻留下佈滿猙獰傷疤的半張臉,他原本平靜的表情,在聽見她的叫喊後,額頭浮現兩道黑線。 天誅地滅他聽懂了,變態是什麼? 「少爺,還要打嗎?再打下去,怕那丫頭……活不了。」負責伺候的小廝有些不忍,幫著說話。小茱與誰都交好,應該不會是那邊的人。 楊梓燁淡淡地拋出一句,「把人丟到楊梓軒屋裡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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