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千尋 > 棄妃秘史 | 上頁 下頁 |
三三 |
|
「出宮是真心真意,不是虛與委蛇?」 「對。」 「可惜,皇上不可能放你出去的,他……有他的為難。」 她隱晦道。 「我明白,我會另外找到法子的。」 「你打算怎麼做?」 「也許,從五皇子身上下手。」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,五皇子對於皇上將她送進永平宮這件事有多反感,倘若她能夠取得他的信任,也許可以假裝染疾而亡,也許他願意助自己一臂之力放她出宮,也許……李萱不願意悲觀,她想為未來盡心盡力,她不肯當第二個皇后娘娘,不要在哀傷中逝去。 國喪結束,李萱依旨搬往永平宮。 周煜鏞與李萱齊齡,可至今尚未到宮外建府,也許再過幾年也不會,因為他身有殘疾。 李萱隨著太監宮女前行,蓮步輕移,即使臉上有道疤痕,她仍然美得驚人,所到之處常常引得人們回頭,只是在看清她臉上的傷疤後,仍忍不住歎一聲可惜。 李萱並不在乎,可惜也罷、醜陋也好,再無人能影響她,她挺起背脊緩步而行,知道前頭還有一場硬仗等著自己。 吸一口空氣裡傳來的淡淡花香,是她喜歡的茉莉,冷宮裡沒有花香、沒有人語,只有一片汪洋般的死寂。 那種孤獨會讓人發瘋發狂,不願意瘋狂的人只能不停思考、不停想像,不斷地重複著手邊可以做的事情。 所以那三年她經常打理屋子,打一盆水擦桌椅、擦地板、擦窗子,擦拭所有能夠擦乾淨的東西,她把一雙手擦洗得粗糙、通紅,結上厚厚的繭子,偶爾她也會懷疑自己想擦拭的是桌椅環境還是殘留在心底的感情。 她很常分析過去,一歲一歲想、一年一年想,分析出來的結論很傷人心,但經歷過幾百次想像之後,心被磨得皮粗肉厚,疼痛再也無法輕易傷人。 再然後……一個契機、一個莫名其妙的通透,她放下思慮、放下不平、放下無解的難題,不再惦記過往的那顆心,於是,豁然開朗。 因此她知道自己可以的,可以應付眼前的困境。 「萱兒。」 一聲輕喚,她止下腳步,轉身,發現是周敬鏞與周旭鏞。 抬眸相望,這動作讓她露出頰邊疤痕,從眉毛尾端向下延伸出三寸的傷口,那傷不深,原是可醫治的,但……事過境遷,多說無益。 兩兄弟眼底閃過一抹歉疚。 李萱淡然一笑,低頭,屈身行禮。 「恭親王、靖親王。」 周旭鏞直勾勾地望住她的臉,她頰邊的傷痕在他眼中無限擴大,像是鞭子,狠狠地鞭上他的心。 他後悔了,他該不顧一切闖進冷宮把她救出來,他不該讓父皇說服,為顧全大局,放任她的委屈。 現在的他,是她的「不配也不願」,過去的他,成了她的「年幼無知」,她不知道她的話像一鍋沸油,狠狠地灌進他的喉嚨,把他的心肝腸肺灼燙成一片焦土。 「你要去五皇弟那裡?」 周敬鏞的口氣溫和徐緩,一如他給人的印象,溫潤如水。 「是,奴婢要去永平宮。」 她垂頭,低聲回應。 周敬鏞揮手,讓太監宮女們退下去。 「在我們面前不必自稱奴婢,父皇已經恢復你的封號,你仍舊是我們的妹妹。」 她清淺一笑,兄妹?何德何能哪,雖口頭上不爭辯,她卻也不回應。 「五弟性情孤僻,有些難相處,受到委屈別憋著,有心事來同大皇兄、二皇兄說說。」 「是。」 李萱的態度不倨不恭,只是淡得讓人接不下話,淡得讓人明顯感受到她拒人於千里之外。 「五皇弟身邊有位小瓶子公公,若是有需要,盡可以讓他帶話給我。」 「是。」 她分明是句句溫婉、字字順從,可聽在他們耳裡就是覺得敷衍。 「你若不想去五弟那裡,我可以去同父皇說說。」 周敬鏞臉上閃過不豫。 說說?不是君無戲言嗎?她清淡一笑,繼續敷衍道:「是。」 周旭鏞也跟著皺眉,她口氣謙恭,卻擺明要與他們拉開距離,莫非她是真的要與他們劃清界線?見周敬鏞不再言語,李萱屈膝。 「倘若王爺沒有其他事情吩咐,奴婢先下去了。」 奴婢!她還是口口聲聲自稱奴婢?周旭鏞氣悶了,她根本沒把他們的話給聽進去,不管他們釋出多少善意,她明面上沒拒絕,可心底卻不屑一顧。 所以他們過去的情分,已經讓皇家的絕情寡義消磨得半點不剩?所以她已經決定把他們當成陌生人? 周敬鏞歎息無語,可周旭鏞吞忍不下這口氣,明知道這樣做危險,還是一把扯住她的手臂,他想要說清楚、講明白!「你在生氣?」 |
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