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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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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血脈相連,第一眼看到季璃,骨子裡的母性油然而生,他是從這副身軀所出,瑢瑢放不下他。 且王妃傳信,說杜太醫救回顏芷薇性命,季珩衣不解帶照顧,兩人情根深種,這樣的他們……日後會有自己的孩子。 再者此行一去,千里迢迢再無相逢時,她想留下與季珩長得一模一樣的季瑀,看著孩子,想念他。 於是最終,她選擇自私。 為讓季珩安心,她帶走一籠子信鴿,一月一書信,每封信都告訴他,自己過得非常順利,生意做得非常火紅。 而季珩托人帶回京的書信,直到離京前的最後一封,他仍然沒對她提及顏芷薇受傷一事,這讓瑢瑢很傷心。 是因為她不重要吧,她想。 六月,瑢瑢產下一女,名喚季舒。 她是個讓人舒心的孩子,模樣很漂亮像瑢瑢,性子很溫和也像瑢瑢,她不哭不鬧,沒見過比她更好帶的孩子。 十二月的北方很冷,她早早就給孩子縫上棉襖,季瑀將近兩歲,季舒開始想要學爬,比起瑀兒的安靜,舒兒咿咿嗚嗚的,話很多。 到北方後,瑢瑢賃下一幢小宅子,只有五間房,灶房、柴火間、書房,以及瑢瑢和紫環各一間臥房。 瑢瑢手中有錢心不慌,她沒往外接繡活兒,成天忙著帶小孩。 幾個月下來,她對當娘親這件事得心應手。 挽著菜籃,紫環從外頭回來,一進門就看見瑢瑢抱著舒兒坐在院子裡,而季瑀伸伸小拳頭、動動小腳,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,每天都要演一回大英雄。 在他身上,瑢瑢看見遺傳的強大力量。 「姑娘。」 「回來了?」 「我在街上聽見,大燕已經滅了梁國,疆土將要納入大燕版圖。」 這麼快……還不到兩年呢。 「很快軍隊就要班師回朝了,對吧。」 「是啊,這回太子和靖國公立下大功勞,回朝後肯定有封賞。」紫環道。 也辦到了,有志能伸、夢想成真,他很快樂吧。日後將會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等著他,緊接著皇帝賜婚、一世平安,她對他……再無牽掛。 緩緩吐氣,瑢瑢試著吐掉心中悶氣,還以為已經過去這麼久,再聽見他的消息可以無波無瀾,沒想到……是時間不夠久吧,也許再三年、再五年、再八年,那時候再聽得他的消息就會波瀾不興了。 「嗯。」她沒有多餘表示。 「姑娘想回京城看看嗎?」 看什麼?看他人的繁榮?看自己的放不下?算了,要斷便斷得乾乾淨淨吧。 「不。」她搖搖頭。 「姑娘心意不改?」 紫環這是在替賢王妃試探,靖國公今昔大不相同,過去他憑藉的是父親留下來的功蹟,如今他創造了自己的榮光,成為皇帝重臣、太子左右手,日後必定飛黃騰達。 「那不是心意而是原則。不必再試探我了,我對王妃說的每句話都是發自肺腑,並非賭氣。」 被看出來了?紫環臉色微赧,卻仍問:「放棄那麼好的男人,姑娘不悔?」 變得面目猙獰,她才會後悔。「沒有放棄,他從來不屬於我。」 他的人生有很多階段,童年時的青梅竹馬,後來的患難之交,依他的身分,日後肯定還會有許多的情定與風流,然而她的心太狹隘,容納不下他的豐富多彩,所以她提早退場,求一個不受傷。 「我不懂姑娘,如果是我,真喜歡上了,便要待在看得到他的地方。」就算為婢為妾。 這是紫環的真心話,沒有試探意味。 「即使是黯然神傷?」 「對,即使是黯然神傷。」紫環答得篤定。 她們果然是很不一樣的人呢,瑢瑢歎道:「紫環,你要學著對自己更好。」 紫環微怔,她對自己不好嗎?她以為將所要攏在手中才叫好,搖搖頭,她從來都不懂姑娘。「我去做飯。」 「好。」 瑢瑢抱著舒兒進屋,放進搖籃裡,她從籠子裡拿出最後一隻信鴿,考慮再三,寫下「祝福」二字,將它放飛。 從此橋歸橋、路歸路,從此她與他再無關係相連,不管她是項瑾瑢或王可兒。 「娘。」季瑀走到她身邊,仰頭輕喚。 「餓嗎?再一會兒姨就做好飯菜了。」她摸摸他的頭。 搖搖頭,少言少語的他伸長手臂,見瑢瑢低下身,把臉湊到他圓圓的手指邊,他摸上她的臉,奶聲奶氣說:「娘不哭。」 她哭了嗎?輕撫臉龐,原來哭了…… 瑢瑢從椅子上滑下來,蹲到地上,緊緊將兒子抱在懷裡,她很想否認自己的眼淚,只是心太傷…… 靖國公府的產業,二品大將軍,黃金千兩、白銀五千兩……琳琅滿目的賞賜,看的滿堂文武眼睛都直了。 但不知是季珩天性冷酷,抑或他的表情向來如此,總之他臉上尋不到半分喜意,不知道的,還以為他對皇帝的賞賜不滿意。 不過,皇帝偏偏是那個知道的。 那丫頭離開京城了,賢王比軍隊提早大半個月返京,一回來發現瑢丫頭失蹤,急得跳腳,忙到皇帝跟前討救兵。 皇帝冷笑道:「朕沒讓她進宮當貴人,她還不是一樣死遁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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