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千尋 > 奴婢嬌客 | 上頁 下頁 |
七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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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皇上金口,要為你賜婚?」她猜,這是王爺的心思,王爺喜歡她,自會替她謀劃,尤其軍營裡又發生那等事,王爺肯定迫不及待讓她在皇帝跟前排上號。 「沒有。」 沒有?怎麼可能?莫非她將皇帝惹惱? 賢王妃道:「前幾天軍營裡進了刺客,芷薇替季珩擋刀,季珩逃過一劫,但刀上淬毒,芷薇生死未蔔。」 聞言,瑢瑢猛然抬頭,眼底滿是驚恐。 「情況很嚴重嗎?」是啊,生死未蔔……牽繫著性命的事,怎不嚴重? 「你是關心芷薇的性命,還是擔心經此一遭,季珩對芷薇的心不轉移?」 是啊,多教人痛恨的「不轉移」。 可她清楚,人心就這麼點大,顏芷薇占的分量越重,她便越輕微,輕著輕著就消失不見,這種感覺很刨心,但不是她可以控制的。 瑢瑢苦笑,「王妃何來此言?即使沒有這一遭,爺與顏姑娘青梅竹馬、感情甚篤,早晚會結為夫婦,我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外人,有什麼好擔心、可擔心的?」 賢王妃詫異,無關緊要的外人?她是這樣認定自己的?難道季珩沒對她承諾過?沒對她訴心意?莫非自己錯看了,她是真心相讓、無意爭奪? 「你說得對,不管有沒有這回事,返京之後,季珩必定會娶芷薇為妻,至於你,季珩顧念當時的患難之情,他不會放開手的,我勸你認分認命,乖乖進府當他的妾室,對於芷薇的性情,我還有幾分把握,她必不會為難於你。」 怎麼人人都來逼迫她?難道她這一生就只能為婢為妾? 擰眉,瑢瑢豁出去了,「王妃可知道?倘若我嫁進王府,就不是顏姑娘為不為難我的問題,而是我已經真真實實地為難了顏姑娘。夫妻之間,再堅篤的感情,也禁不起長期的挑釁,再好的夫妻,也容不下第三者的離間。 「天底下沒有女人希望自己是個壞人,若非環境迫得女人不得不去爭搶,去尋求一份讓自己安心的情感,大家都願意無知柔弱,都願意在男人懷裡被慣著。 「夫妻之間,除非無喜無慾無愛無情,否則沒有人能容得下另一個女人對自己丈夫的覬覦,何況我心悅于于爺、深愛爺,他是我生命裡獨一無二的存在,為了得到他的專專注,我必定會卯足全力,排除萬難,爭得他的專心,我相信王妃比我更清楚,在排除萬難的過程中,會有多肮髒血腥。 「我正是不願意變成一個連自己都憎惡的女人,所以不想入府為婢妾,我願意遠離,在看不到,聽不到、想不到爺的地方,安然獨居。若王妃真心疼愛顏姑娘,就不該勸我,反該助我一臂之力。」 「助你一臂之力?」 「是,助我在爺找不到的地方,安靜生活。」她斬釘截鐵地說。 賢王妃震撼了,瑢瑢竟是這麼想的,得不到便放手,不拖泥帶水,並非欲擒故縱?只是…… 「你甘心?」 「不甘心!但我寧願不甘心也不願日夜在痛苦中沉淪,我要自由、要自在,我寧願損失愛情,也不要一世身陷囹圄。」 身陷囹圄?賢王妃懵了,她在說自己嗎? 十幾年過去,她在嫉妒、在痛苦中沉倫,她無法甘心,更無法瀟灑轉身,只能靠著怨恨一個死去的女人度日? 看著瑢瑢,她從沒有佩服過任何女人,但這會兒對瑢瑢……她心生敬佩。 瑢瑢忙翻了,她一面把食單送進宮裡,一方面跑遍京城大小飯館,將食單一張張往外賣,用賺得的銀子買下一家靠近嬌容坊的鋪子。 為掙得更多銀錢,她每天熬夜,做出許多新款衣裳,送到太子妃名下的玉霞坊,陳老闆知道她與賢王的關係,價錢開得很大方。 她買回十幾個十到十五歲的男女,把大部分的人交給夏管事,讓他領著他們做脂粉,只挑選三個女孩,隨韓家的一起學做糕餅甜點。 她預計待自己離京後,鋪子便由韓家的主持。 而最讓她辛苦的不是胭脂廠或糕餅鋪,而是田雷、田露送來的孩子季瑀。 那是個相當漂亮的孩子,他的眉眼容貌長得和季珩一模一樣,連性情也相似,他早熟得像個老頭子,平日裡不聲不響,好像總懷著心事。 被田露、田雷不聲不響帶走,離開奶娘,他沒有哭鬧,只消一天便黏上瑢瑢。 許是血脈相連吧!她猜。 但也因為如此,誰碰他都不行,當然他不會哭鬧,只是用一雙老成的眸子盯著對方,盯到大人投降,他也會不吃不喝,用絕食來抗議,非要瑢瑢餵食才肯開口。 季瑀讓瑢瑢聯想起初初認識的季珩—— 那個把所剩不多的碗和食物摔在地上的小少爺。走了一個小少爺,來一個小小少爺,為帶好季瑀,瑢瑢累慘了。 終於,賢王爺離京。 賢王妃派了大丫鬟紫環到瑢瑢身邊。 二月,糕餅鋪子開張,皇帝心血來潮,賜下「禦點」二字,瑢瑢刻為牌匾當作店名,高掛堂前,生意大好。 三月春暖花開,瑢瑢把家裡的事分派清楚後,一輛馬車悄悄地帶著紫環和瑢瑢離開京城。 除銀票之外,瑢瑢還帶走信鴿以及季瑀。 這件事,瑢瑢經過再三考慮,那是季珩的骨血,她無權將孩子帶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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