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千尋 > 命中無妻 | 上頁 下頁 |
三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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婧舒順著他的手看去,屋頂有一個人影,兩人對上眼同時,石鉚朝她揮揮手。 「他為什麼待在屋頂上?」是為了護衛主子嗎?那也太辛苦,餐風宿露的,要是下大雨怎麼辦? 沒想他竟是回答:「他腦子有病。」 有病?噗……她同情地朝石鉚拋去一眼。「好端端的人不用,幹麼用個腦子有病的?」 「我同情心氾濫。」 「石鉚、秧秧再加上我,你對每個人都這樣同情嗎?」她笑得眉眼彎彎,頰邊酒窩若隱若現。 他搖頭拒答,但心裡回話了——我對你,不是同情。 席雋領她走到屋前道:「你住這裡,我住那邊,有什麼事隨時來敲我的門。」 什麼,他們住在同一處院子?大戶人家規矩多,怎會做出這種安排? 她未開口,席雋直接打斷她的忖度。「別多想,是我要求的。」 「為什麼?」 「你是瑛哥兒的啟蒙先生,我是他的武學師父,住得近些要談論他的學習情況方便得多。再者我們有夫妻名義,倘若你的家人尋來,關起門好說話。」 他沒把話說透,她卻聽懂了。是,她也擔心,萬一銀子花光,常氏會不會上王府,再來一次獅子大開口? 這次的事讓她看透,貧窮可以讓人失去底線。 「未婚夫妻同處一院,這是不是不合規矩?」 「恭王府裡什麼都有,就是沒有規矩。」無父母尊長,裡裡外外就兩主子,需要啥規矩?何況王府越沒規矩,皇家越樂見吧。 「那……以後請多指教。」 「指教不敢,若是婧舒哪日心血來潮想做點好吃的,給我留一份便好。」趁她不注意,他悄悄地換了稱呼。 「我能在王府裡擅自做吃食?」 「隨我來。」 他領著她推開一處木門,灶房乾淨得讓人眼睛一亮,大灶上正燒著開水,旁邊櫃子擺滿一瓶瓶調料和食材,她快步上前一袋一袋翻開,相信嗎?竟然連干貝鮑魚都有,這正是她的夢想廚房呐。 「缺什麼儘管說,明天牙婆會帶人過來讓你挑選,你要用的人得合你的眼緣才是,所以我沒要王府下人。」 「不必,我不需要……」 「教導瑛哥兒和秧秧已經夠忙,如果連灑掃、備菜這種瑣碎之事都要你親力親為,你哪有時間做自己的事?」 是啊,要維護整個院落的潔淨也得花不少時辰。「多謝你的周到。」 「別為這種事說客氣話。呈勳的父母都不在,這裡他最大、我第二,我明白讓你把這裡當自己的家很困難,但至少過得舒心一點,不要感到局促才好。」 哪來的局促?他方方面面都替她考慮周詳了呀,更別說,從出生起她還沒有住過這麼好的房子,用過這麼好的廚房,以及與……這麼好的男子,在一個屋簷下同處。「我會的。」 「先回房吧,我幫你送熱水。」 「我自己來。」 「別跟我爭,難道一個大男人連水都提不得?先回房看看,有沒有什麼要添補的。」她明白自己拗不過他,只得進屋。 門打開,一陣香氣襲上,甜甜的香,甜了她的知覺也甜了她的心田,這個人怎這般細心。 屋子隔成前後,前面是個小廳,靠窗處有書桌,書桌旁邊是櫃子,她帶來的書已經分門別類擺好,蘭芷院尚未有下人,那麼是誰動的手?又是……他? 臉頰微紅,揮開多餘念頭。 書桌後頭有組小圓桌,上頭擺了茶具,里間有床有櫃,右側屏風擋出一個空間,她繞到後頭一看,是個洗浴的大木桶,屏風外有洗臉架和梳粧檯,銅鏡磨得非常光亮,一靠近就能看清自己。 眉眼彎彎、嘴角微勾……她在笑? 剛離家呀,前途茫茫的自己怎地笑得出來? 梳粧檯前擺上許多瓶罐,婧舒認得它們,它們是她捨不得也買不起的好東西。 打開木匣,裡頭釵環珠戒樣樣不缺,他是男子呀,怎會想到這些? 她的衣裳全讓常氏胡截了,本打算用師兄給的抄書銀去買幾套回來替換,沒想到打開衣櫃,瞬地,她讓裡頭幾十套衣裳給亮花了眼。 通常感動是一點一點慢慢累積的,但他一口氣把滿桶的感動全往她身上倒,讓她……怎麼接才能接得不心虛? 門上傳來兩聲敲叩,婧舒迎上前。 席雋和石鉚各提兩大桶水直接走入屏風後,倒進木桶。「如果不夠……」 「夠了夠了,夠多的。」她急得連忙揮手,從沒人待她這般細緻,如此盛情,她要怎樣才還得起? 席雋莞爾道:「那些衣服首飾,你先對付著用,找一天我再陪你出去挑點喜歡的。」 「不必,真的,我不常……」 席雋截下她的話。「我聽過一句話。」 「哪句話?」 「一個女人如果不懂得珍愛自己,那麼就不會有人懂得珍愛你。為人付出是種良好品德,但在那之前,你必須先學會為自己付出。」 這話是娘的冊子上寫的……他看過? 見她久久不語,他笑問:「你的書很有意思,我能借閱嗎?」 「可以。」他為她做這麼多,有什麼她不能為他做的? 「想問,書是從哪裡買的?」他指指架子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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