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千尋 > 蜜謀甜妻 | 上頁 下頁 |
五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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喀擦,手骨斷裂,但這並未阻止樹枝去勢,下一瞬間,黑衣人的頭被樹枝打中,力道之大把他整個人往後掀翻,他飛起,墜地。 他的前額被樹枝打出腫包,墜地時後腦撞擊也出現腫包,兩個巨大腫包讓顱內壓力增強,造成暈眩現象……啥?聽不懂?呃,講簡單一點,就是重度腦震盪。 此舉令黑衣人們驚嚇,不過是個纖細瘦弱的小姑娘,但他們的「驚嚇」尚未結束,因為這回她懶得彎腰撿拾樹枝,竟然將身旁的樹連根拔起,這驚天動地的力氣讓他們嚇得忘記攻擊,只能再度看著樹幹朝自己飛來。 「啊……快撤!」某位先知先覺的黑衣人大喊。 但他還來不及撤退,咚咚咚……三名重度腦震盪患者急需救護車。 這一下子給了宮衛空間,他們搶上前近身相搏,蘇木也舉劍往前奔,但他身後有個嚇到全身戰慄卻打死不鬆手的以笙,無奈之餘,他只能用左手將以笙夾起,抱著他去和黑衣人拼命。 這時候以芳的腦袋已經失去用途,所有行動全依靠直覺,拔樹、丟,再拔樹,再丟,沒有經過專人指導,但她投挪方向準確、動作行雲流水,如果在現代肯定能參加奧運擲鐵餅、鉛球項目。 就這樣,以芳加入戰局,不過兩刻鐘,蘇木和宮衛們將敵人全數殲滅。 收拾屍體時曹統領發現屍體懷裡都有塊木牌,牌上刻著「陳」字及編號。 陳,前朝國號。 蘇木微蹙眉心,雖然無法確定他們曉不曉得真正的埋寶處,但他們肯定知道這片山域埋著重要寶藏,換言之,一路以來的幸運正式結束。 曹統領讚賞地朝以芳點頭,道:「巾幗英雄,國公府姑娘果然不同凡響。」 沒想到自己這身蠻力也有被讚賞的時候,她突然手足無措了,轉頭迎上蘇木的笑臉,心瞬間化成一灘春水。 她忙拱手為禮,道:「曹統領謬贊。」 「咱一生最佩服鄭國公,他驍勇善戰、有勇有謀,沒想膝下子女也能教養得如此英勇……」話說一半,他瞄一眼還縮在蘇木懷裡的以笙,嘖嘖兩聲,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,只好尷尬點頭,轉身指揮部下繼續清理戰場。 蘇木低頭看著打死不放手的以笙,沒好氣道:「可以下來了。」 這會兒以笙才發現狀況解除,鬆開手,沒想到兩腿發軟,他整個人癱在地上,久久說不出半句話。 蘇木彎下身對上他眼眉,不懷好意道:「可不可以再說一次那兩句話?」 「哪兩句?」以笙問。 「我會護著她,不允許她被欺負。」 打人不打臉,可蘇木硬生生在他臉上狠搧兩巴掌。 蘇木聳聳肩。「看起來,你比較像那個「其次」。」 他轉身走開,腳步很驕傲、背影很驕傲,連衣角飄起來的弧度都很驕傲! 沒有馬車,他們只好騎馬。 蘇木與以芳共騎,以笙和曹統領共乘,以箜當然不滿意這個安排,但誰讓他不會騎馬、不能帶上以芳,能怪誰? 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狙擊超過十次,蘇木帶來的人馬開始有人受傷,而殺死的敵方超過百人。 唯一令人感到欣慰的是,隨著藏寶處越近,黒衣人的人數沒有比較多、武功沒有比較高強,對此蘇木推論,他們對正確的藏寶處並不完全清楚。 一次次的狙擊像一次次的軍事演練,經歷過這些後,以芳和以笙都有長足的進步。 以笙現在很厲害了,一旦發現不對,立刻尋找最近的隱秘處躲起來,不再扯人後腿,而以芳的「拔樹滅敵功」越練越精准,過去一棵兩年生的小樹只能射倒三人,現在……嘿嘿嘿,橫送過去,能掃蕩一排黑衣人。 再這樣練習下去,下次她家爹爹可以考慮讓她上戰場,只要讓她往城牆上一站,光是投樹就能消滅大半敵軍。 他們已經很靠近藏寶處了,只是從中午到現在,他們在附近來回搜尋仍未找到地圖上標注的小徑。 吃過乾糧喝完水,眾人取出幾塊毯子鋪在地上,準備就寢。 這時,風裡傳來一陣微弱的呼救聲,倏地眾人提高警覺。 他們小心翼翼地朝聲源處靠近,不久看見一名獵人,他的腳落在陷阱裡,鐵齒紮進腳踝處,鮮血直流。 蘇木見狀立刻上前,以芳蹲下身,徒手將陷阱掰壞。 就在蘇木準備把人抬起時,曹統領大喊一句,「小心!」與此同時,一把大刀從黑幕中砍向以笙。 蘇木鬆開通人,企圖搶身救人,沒想到獵戶動手纏住他,下一瞬,一柄發著藍光的匕首朝他胸口刺去,蘇木直覺反擊,因為這一刹那的耽擱,他錯過了救以笙的機會。 而碰到危急時刻,以芳都只能倚靠直覺,直覺讓她飛身撲向以笙,於是那把刀砍向以芳胸口,大刀拔出,她還沒感覺到疼痛,只看見血霧在眼前噴散,然後……沒有然後了,她最後的意識是痛、很痛,她的胸口承受劇烈疼痛…… 以笙嚇到了,他將以芳緊緊抱進懷裡,他不懂……怎麼會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他們重活一世,目的不就是要他們身體健康、長命百歲?不就是要讓他們彌補上一輩子的可憐?為什麼會變成這樣? 望著淚流滿面的以笙,腦袋裡閃過斷斷續續的畫面,以芳想,她就要死了……被砍的是心臟欸,很厲害的醫師才能動的手術,這裡沒有抗生素、沒有開刀房、沒有技術高超的醫師,所以……她要死了,前世他死在她前面,此生她要死在他面前? 不要!他不要!以笙用力壓住她鮮血泉湧的胸口,他不要她死啊!以笙無聲哀號著,無聲哀求著她:不要死,可不可以?不要死,好不好?你想愛誰便愛誰,我再不阻止,行不行?只要不死,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到底,只求你不要死…… 傷分明在以芳胸口,無法呼吸的卻是蘇木。 他彷佛回到那天、回到那個晚上,手術衣沾滿鮮血,手套上面滿是刺目的鮮紅,他徹底失敗了,他沒救回弟弟,也沒讓弟弟的心臟救活柔柔,短短一天之內,他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。 那一刻,他知道崩潰是什麼感覺。 他以為自已很勇敢,以為自己無堅不摧,無數的挫折在他的歲月中,把他的人生弄得千瘡百孔,可他還是活了,欣欣向榮地活著,活著向所有人證明,他不是弱者,活著向父母證明,沒有他們,他還是可以把弟弟帶大,可以把他教養成功。 可是……他找不到可以配對的骨髓,弟弟閉上眼那刻,哀求他一定要把柔柔救活,—定要愛她護她,要幸幸福福地過著屬於他們的生活。 但是,他失敗了,弟弟死去、柔柔死去,突然間他覺得生命真無趣,覺得人生失去意義,他再沒有努力繼續往前行的勇氣。 他變成了木頭人,開始瘋狂的工作想要麻痹自己,直到某天加班完疲累不已的走出醫院,外頭在下雨,雨勢很大,大得模糊了他的視線,模糊他熟識的世界,有同事撐傘走來,為他遮起一塊乾爽天地。 「周醫師,你要去哪裡?」同事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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