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千尋 > 蜜謀甜妻 | 上頁 下頁
四九


  難怪一見到他就倍感親切,難怪不欲對人說的事,她卻毫無負擔地對他侃侃而談,難怪只要見到他,她便覺得心平心定,難怪……那是她的孩子啊。

  呂氏回握皇后娘娘,請拍她的背,安撫她的情緒。

  她們是閨中密友,她知道皇后心底不平,也知道皇子身上的胎記,只是當時皇后的話除呂氏之外無人肯信,所有人都說她魔怔了,一碗碗藥湯灌下去後,她的行動變得緩慢,思緒常常接不上線。

  身為密友,見她如此,她抱住皇后放聲痛哭,狠狠大罵,「你這是讓親者痛、仇者快啊。」

  後來,在呂氏的陪伴下,皇后漸漸恢復過來,只是與皇帝之間的心結再也解不開。

  「你仔細想想,那孩子除額頭的葉形胎記之外,還有其他特徴嗎?」

  「他腰間也有一塊狹長的柳葉狀胎記,另外右耳後有一顆紅痣。」

  「你確定?」

  「確定,當時生產順利,我的精神不錯,穩婆把孩子抱給我時,我從頭到腳把他看得一清二楚,我還給他戴上我小時候戴過的紅色珊瑚手釧。

  「可我才睡一覺,他們就告訴我孩子死了,我沖過去抱住屍體那刻,就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,我兒子多漂亮啊,他才不是長那樣,我哭號大鬧,所有人都說我得了失心瘋。失心?是啊,我是失了心,我的心隨著兒子的失蹤,再也找不回來。

  「不久皇上抱來嫻貴妃的兒子,他告訴我:「我需要一個嫡子,這孩子就是你生下的。」那刻我恍然大悟,嫻貴妃母家位高權重,新朝剛剛建立,皇上需要他們鼎力支持,於是我的兒子被犧牲了。」

  就是這個心結,多年來皇后操持後宮、盡心盡責,她讓整個後宮平靜安寧,可她再也不願意伺候皇上,宮中大小慶典,但凡皇后該出現的場合她都託病讓嫻貴妃陪著皇上出現。

  許多朝臣不認得或已忘記皇后長什麼樣,甚至傳言皇后早被打入冷宮。

  皇后不在乎傳言,她對呂氏說:「今生我不負他,是他負我良多。」

  「若蘇木真的是三皇子,這些年來追殺他的會是誰的人?」

  「不知道,當年朝堂未定,皇帝此般做法是盼望尋得強力支持、穩固朝廷,可虎毒不食子,我始終不相信皇上會殺害親子,我以為皇上只是將他交給皇親朝臣或平頭百姓養大,但不管交給誰,他都不會派殺手。」

  呂氏明白,皇后常暗中派人到各朝臣家中探査,想找到一個額頭有菜形胎紀的孩子,只是多年過去,沒有進一步的消息。

  皇后突然想到一個可能,猛地心口一陣無法言喻的疼痛閃過,像一根一了多年的弦瞬間斷裂,「會不會是……」

  「是什麼?」

  「是我不放棄、是我始終在尋找,所以那些人才一直追殺阿木?」

  「那些人?嫻貴妃?吳家人?」呂氏遲疑。

  「不知道,我也懷疑過嫻貴妃,但我試探過數次都沒有結果,而我也在吳府放了很多眼線,至今仍一無所獲。」

  那麼,追殺蘇木和表哥的究竟是誰?

  皇后娘娘問:「你知道阿木能看見鬼魂嗎?」

  「知道……」剛說完,呂氏又補上一句。「也相信。」

  若非他傳達李琴的死亡真相,至今婆婆仍然認定她的死自己與相公難辭其咎。

  皇后同意,她打開荷包,從裡頭取出一條珊瑚手鏈。

  「他見過喜嬪,這是喜嬪讓他挖出來交給我的,裡頭還附上一張紙條,上頭寫著松羽山、白雲寺,不會錯了,阿木就是我的皇兒。」

  多年以來,不能想、不敢想的事來到眼前,她竟不知如何形容,她激動狂喜,她緊拽住呂氏,手心微顫。

  呂氏深吸氣,沉聲道:「倘若娘娘所想無誤,當年皇上需要吳家,可如今的吳家已然式微,咱們能否撥亂反正,讓蘇木認祖歸宗?」

  本該如此,兒子在外流落多年,吃過數不清的苦頭,如今老天垂憐,終教他們母子再得相見,該是他的,誰也別想奪走!

  「是,本宮要將欠他的,一一彌補起來。」皇后揚聲道:「來人,去問問皇上在哪兒。」

  娘娘想見皇上?娘娘想開了?屋外待命的宮女又驚又喜,忙跑進殿內,應過聲後又飛快往外跑,轉眼便不見人影。

  進了禦書房,蘇木和以芳沒想到刑部尚書岑開文和以笙也在。

  以笙雖初出茅蘆,但辦案本事高強,旁人看不出的線索,往往他走一趟案發現場就能找出若干蛛絲馬跡,因此他進刑部不久已得岑開文看重,不管走到哪兒都將他帶上。

  看見以芳進門,以笙嚇一大跳,她怎麼又和蘇木湊在一起了?

  視線落在他們手上,以笙眼皮子一跳,不會吧,他們去過簡府?又被他們找出什麼?

  皇上看見蘇木手上似曾相似識木盒,微蹙的眉心瞬間舒展,這是找到另外半張藏寶圖了?

  他按捺住性子,讓太監給蘇木、以芳送上椅子後,繼續對岑開文道:「你說簡府的後院有問題,什麼問題?」

  岑開文道:「從邊緣處看那座院子占地並不大,但走進去就會迷失方向,臣與鄭推官進出兩回,都沒辦法從頭尾走過一遍。」

  「意思是?」

  岑開文看一眼以笙,讓他接話。

  以笙上前拱手道:「稟聖上,臣懷疑那個院子裡有人布下陣法,臣並不擅長此道,只好暫且退出,想尋找能人再探一回。」

  若非藏有重要東西,何必布下陣法?可見簡正堂也不是個簡單的。

  皇上想起從梁尚書房裡尋出來的物品,可以確定梁尚書與前朝脫不了關係,那麼簡侍郎也是?

  眉心皺起,怒氣升騰,皇帝心道:朕的朝堂中到底還有多少前朝餘孽?

  目光一轉,皇上對上蘇木,問:「你去過簡府?」

  「回皇上,是。」

  「你手上之物,是在簡府後院找到的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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