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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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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吞吞口水,這才提出,「我們可不可以先說定,不要愛上對方?」 這是命定,她愛的人一定會遠離,而愛她的人,總會死去。雖然他的生命很短暫,雖然他們只有半年時間可以在一起,她還是不想害他。 「我無所謂。」 他沒打算再愛上任何女人,他是個懂得從錯誤中學習的男人,錯過一回,不會放任自己重蹈覆轍,未來他或許會結婚、生小孩,但不會再讓自己愛上任何一個女人。 「那……從現在起,你是我的男人!」她大聲宣示。 他聳聳肩,沒意見。 就這樣,黎雨佩在阿浪吃飽後和他去百貨公司,替他買足所有禦寒衣服和必需品,他也抽時間回飯店拿隨身行李,開始兩個人的包養生活。 二〇〇八年二月七日。 原來他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樣勤奮上進。 他其實還滿適合當牛郎的,這種什麼都不用做,單是窩在家裡陪女人的悠閒生活,他過得很愜意,也許,和不討厭黎雨佩也有關係吧。 他們很少出門,頂多去超市買菜,或到附近公園走走,偶爾找間酒吧坐下來,讓自己濡染周遭的熱情。 他知道她討厭酒吧,因為她不喜歡酒味,而且裡面的二手煙會熏得她眼淚鼻涕直流。 他也不喜歡酒吧,但還是常邀她去,他在等她親口告訴他——我不要去。 可她就是什麼都不說,寧願偷偷帶口罩出門,寧願坐在酒吧的角落讓人對她側目,也不肯告訴他她不喜歡那裡。 這讓他相當不滿,他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喜歡虐待自己。喜歡就喜歡、討厭就討厭,沒必要委屈自己、將就別人,想當阿信嗎?那她也得有本事穿越時空,回到二次世界大戰時期。 照理說,她有權利頤指氣使,指揮他這樣做、那樣做,畢竟付錢的是大爺,可是,她並沒有。 買菜,挑他愛的;吃館子,挑他愛的;逛街,還是挑他愛的,她處處配合他,配合到他很火大。 這種雇主太好,好到讓雇員忍不住想欺負。於是,男人的劣根性發作,他要測出她的底線在哪裡。 前幾天,他們瘋狂做愛之後,他把瘦小的她圈在懷裡,輕聲問:「你不舒服對不對?」 「嗯,生理期快到了。」她在他胸前低喃,累得眼睛半眯,快要入睡。 「為什麼不拒絕我?」 「不拒絕。」她搖頭,頭髮在他懷間磨蹭。 「為什麼?」他勾起她的下巴,嚴肅問。 「因為我喜歡你的體溫。」 他懂了,她是一個害怕寒冷的女人。 「下次不舒服要告訴我。」他帶著生氣的口吻說。 她勉強睜開眼睛望著他,「那你還會抱著我睡覺嗎?」 「會。」他扁扁嘴回答。 「好,我會告訴你。」話說完,她窩回他懷裡,用無尾熊抱尤加利樹的那種抱法,緊緊抱住他。 剛開始,他對這種抱法很不適應,畢竟哪個人被蛇圈住還會睡得安穩?可是這條蛇太香、皮太軟,而且甜甜的聲音有輔助入睡的功效,他讓她一纏二纏纏上癮,沒了她的手腳圈緊反而睡不好。 於是,他的身體對無尾熊圈抱式形成了一種制約反應。 今天,黎雨佩又把口罩放在皮包帶進酒吧,只要他轉開頭,她就偷戴起口罩,隔離煙味。 遠遠地,他看見她的動作,挑了挑帥眉,不以為然,她太看得起口罩的效果。 他在吧台點了酒,一個金髮美女向他偎靠過來,暴露的前胸在他眼前晃動,他知道她在勾引他。 他向黎雨佩望去,她也正望著他。 每回一發現阿浪的視線轉往自己的方向時,她就會連忙把口罩扯下來,對他露出燦爛笑容,還欲蓋彌彰地揮揮手。 你過來,說「我討厭待在酒吧」,我馬上跟你走。 他用眼神對她示意,可惜她沒看懂,還是對他笑,假裝女郎的勾引只是友好表現。 你要自欺欺人?沒問題,那就欺個徹底。他悶著臉,轉開頭。 他刻意低頭和金髮女郎調笑,刻意不看黎雨佩,還故意把手搭在巨乳女郎的肩膀上,湊近她,在她耳畔說黃色笑話,逗得她笑得花枝亂顫。 他在下賭注,賭黎雨佩會忍無可忍,大步走來,對他發飆……有意思,他居然在期待她發飆。 他知道她是個嬌嬌女,單純得沒有脾氣,知道她就算被人欺負或佔便宜也沒關係,她不只是天使,還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芭比娃娃。 他不喜歡這種個性,他比較喜歡會大哭大鬧,會拉著他的衣袖擦眼淚,會想撒嬌就往他懷裡鑽來鑽去,毫不隱藏情緒的女人。 金髮女人對他大笑,擦了口紅的嘴唇有意無意地滑過他的臉頰,在上面印下痕跡。他忘記自己說了什麼笑話,只記得,經過十二分三十六秒,黎雨佩還是沒向他走過來。 女郎拉住他的領帶,踮起腳尖向他靠近,近得讓他聞得到她身上擦的廉價香水味……黎雨佩沒來。 她紅紅的嘴唇惡意地咬上他的高級襯衫,在上面留下難洗的污漬……黎雨佩還是沒過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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