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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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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急急搖頭,甩掉亂七八糟的念頭。 他擦完她的右臉,洗淨帕子,再擦擦她的左臉。 咦?他把燭火拿近。她那塊疤邊緣怎麼會翻起來?是舊傷裂開了? 他輕輕將傷疤掀起,生怕弄痛她,只是沒料到這一掀,會掀出他的驚喜。 “這是假的?”他抓住那塊疤,震驚問。 曹璃看見他手上的人造假皮,動作飛快奪走假疤,慌亂地背過他,急道:“不要看!” 但那雙灼烈目光毫無收斂,放肆地盯住她,好像非把她從頭到腳看仔細不可。 “都叫你別看了,還看!”她惱火。 軒轅竟深深思量,半晌,一抹幾不可辯的笑意掠上。 “好,我不看,也別給旁人看。”他若無其事地走到櫃子邊,拿出一套乾淨衣服給她。 他離開屋子,曹璃回過頭,注視他的背影。 就這樣放過她?不問問她,易容背後有什麼目的、是否會危害他的計劃,她有何詭計與私心?真不像他的行事作風……來不及細思太多,他又出現在屋裡,挽 起袖子,來來回回,一次次把熱水注進木桶裡,他做得很小心,半點水都沒有往外濺,這麼冷的天,他卻弄得滿頭大汗,仿佛提水是他最重要的事情。 他忘記,廣場上有一群人等著同他慶祝即將到來的勝利,他一心掛記,這麼冷的天,要加快速度,別讓熱水冷卻,凍了她的身體。 熱氣騰騰的蒸氣霧了她的眼,她不曉得眼底濕濕的是蒸氣或淚水?只明白,此刻在心底翻湧的,是感動。 他把她扶到桶子邊,解開她的髮辮,說:“你安心慢慢洗,我守在外面,不會有人進來打擾。” 她笑了,一個大將軍居然為自己守門。 他也笑,因為自己可以為她做事情,即使只是看門。 夜裡,她睡覺,他守在床邊,唱著很難聽的歌哄她入睡,這麼難聽的歌兒卻讓她越聽越精神,於是他改弦易轍講故事給她聽,故事多半是他小時候,父親對他的嚴格教誨,還有他的母親和姨娘們……當然,他也說了軒轅克和軒轅鈺。 從一大堆的故事裡,曹璃整理出脈絡。他是個重承諾的男人,即使他和軒轅鈺之間不是男女之情,但他承諾過婚姻,就不會反悔。 她在他的故事裡,更加瞭解軒轅竟這個男人,也在這故事裡知道,他真的喜歡她,不是她會錯意……只是他尚且不明白,她是個不將愛情與人分享的女人。 第六章 一進入未秧村,軒轅克就快馬加鞭,往曹璃的小屋飛馳。 心急莫名,自從知道她被傷,他就平靜不了心。沉靜的她、勇敢的她、自信的她,他只見過她三回,卻每回都留下深刻印象。 勒緊韁繩,他翻身下馬,筆直往她屋裡走去。 藥鋪子早已整頓出規矩,前一段時間,曹璃習慣到藥鋪子裡替人看病,看完病直接抓藥,病人不必來回跑。 如今受了傷,軒轅竟不准她出門,派了人來幫她打理家裡,若不是她的態度夠強硬,他還強勢地不准她親自看病。 所以目前,只好請病人過來這裡,她的屋子不關門,方便村裡人來來去去。 剛忙過一陣,病患都拿著藥方子去拿藥了,她見沒人,拿起一本毒經,細細研讀。從軒轅竟送給她第一本毒經之後,她開始迷上毒,他還替她張羅來一大箱和毒物有關的書籍,看著毒怎麼制、怎麼解,她越讀越著迷。 軒轅克進屋時,並未同她打聲招呼,直接走到她面前,抽掉她的書,望住她的雙眼。 “你……”她因他的舉動錯愕。 “你……”他因她臉上的傷痕驚愕。 她沒來得及發話,他倒是先出口——“為什麼不還手?為什麼要笨笨的讓人家打?你那麼聰明,我不相信你沒辦法逃離那群情緒失控的百姓。” 他的口氣沖了,失去平日的溫文爾雅。他的眉目擰起,少了溫溫潤潤的微笑,曹璃懂,那叫做關心。 一顆心,暖暖了起來。 她從沒忘記,在大家討論要不要將她送回宮裡時,只有他挺身為自己說話,只有他擔心五尺白綾結束她的生命,他是個很好的男人,和他當朋友,絕對不吃虧。 “你以為我和軒轅將軍一樣,身懷高強武藝,可以以一敵十,或一縱身就飛得老遠。”她輕笑著回話。 她笑的時候,瘀青擠在一起,帶出些許疼痛,促使眉頭不禁聚集靠攏。 軒轅無發現了。“該死的,是哪些人下的毒手?我去找他們算賬!”他情不自禁拉近她,勾起她的下巴想瞧個仔細。 曹璃退後了兩步。他的舉動太過親密,她沒忘記有個男人教過她,男女授受不親是通行天下的規矩。 “別算賬了吧。”她轉過身,把他的衝動當成偶發事件。 走到窗邊,那裡有幾件竹子,厚厚的雪覆蓋住大地,連續幾日的降雪,堆積出一個美麗的銀白世界。 那日,她對軒轅竟說:“大自然多簡單,一場雪便可以蓋住所有的污穢。” 他回答:“人,沒有那麼簡單,污穢藏不住,早晚會被揭發。” 她知道,他指的是沈知清,他的貪婪不會讓他屈居在宰相之位,早晚要推翻念璋,自立為帝。 聽說京城裡風聲鶴唳,許多人因妄議朝政被捕入獄,導致百姓更加怨恨朝廷,大曹岌岌可危,但上位都卻毫無所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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