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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八


  “是句句虛言吧,小瑀才不在乎名聲,若她不想讓你進門,她會有一百種法子讓你心甘情願嫁給別人。小瑀再聰慧不過,她會利用嫁妝經營事業,代表她打算在劉家安身立命,既是如此,何必忤逆婆婆,對夫君不恭?

  “再說,如果她真的生氣劉家老太婆,一山難容二虎,要麼,逼得劉老太婆跳河,要麼,離開劉府單過,幹麼想不開?她又不是沒有後路。

  “至於為什麼讓你頂替小瑀的名號?再簡單不過,是那些鋪子的掌櫃只服小瑀不服你們吧?若他們知道小瑀已死,怕是早就卷財賣鋪,走得一乾二淨,哪肯留下來替你們賣命,我說得對不對?”

  李婉娘像見鬼似的望著衛翔儇,他明明什麼都不知道,為什麼隨便一猜就猜得八九不離十?

  她不敢開口了,只能不斷抹著淚珠子,求鐃似的看著他。

  衛翔儇越想越氣,要不是他探聽到蕭瑀盡全力經營鋪子,要不是他相信蕭瑀過得很好,他不會放手的。

  他不會離開齊州、不會回京,更不會接受皇帝的賜婚,沒想到他一轉身她就遭遇不測……他恨不得把眼前這個女人劈成八段。

  孟可溪看看衛翔儇,再看看李婉娘,她理解衛翔儇的憤怒,可再氣,他能怎麼辦?

  蕭瑀已經死去多年,屍骨早已化為塵土,而現在劉銨是他們想拉攏的,總不能在這裡把人家的妻子給剁了。

  她上前把李婉娘拉起來,說: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
  孟可溪說不出勸慰的話,只急著把人往外推,直到將人送走之後,她回到包廂裡,語重心長地對衛翔儇說:“靖王爺,以大局為重啊!”

  衛翔儇冷笑。“小瑀的性命無關大局,所以死得不明不白無所謂?”

  孟可溪知他心糟,不願計較,“我不是這意思,替蕭姑娘討回公道一定要的,但總得先查明事實真相,是不是?”

  衛翔儇一肚子火氣,明知孟可溪說得對,可是,他就是嘔,就是忿忿不平。

  不語,他快步轉身走出去。

  滿腹火氣無處發洩,他想縱馬快奔,但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不允許他任性。

  把韁繩往衛右手上一拋,自己快步往“家”的方向走,他必須快點回去,快點看到那張能讓自己心定的臉,必須……

  什麼時候,顧綺年成了他的定海神針?

  是不知不覺間、一點一點慢慢形成?是一次一次交談裡,讓他慢慢交心?是命中註定他會愛上她,然後死在她手裡?所以任憑他心中有數,還是逃不過劫運?

  如果這是註定……好吧,就讓命運帶他走進去……

  只是心痛,只是懷疑,為什麼自己和小瑀不是命中註定?如果無分,為什麼讓他們相聚?如果有緣,為什麼結局是陰陽分離?

  他走得飛快,卻不料被擋在路中。

  有人群圍在路中央,衛翔儇不感興趣,推開幾個人,想直接穿過去,這時聲音傳來——

  “妹夫,救命!”

  妹夫?!他轉頭,望向聲音方向,是葛嘉為,葛從悠的庶子、葛嘉琳的同母哥哥。

  葛嘉為不學無術,不求仕途、不管庶務,成天混吃等死,光是正妻已經娶進第三任,聽說前兩任都是被活活氣死的,姨娘小妾更是多到不可勝數。

  他成日流連妓院青樓,看到貌美的良家女非搶不可,這幾年不知鬧出多少事,京城百姓提到他盡是咬牙切齒。

  葛嘉為帶來的家丁被打倒在地,而他的臉上精彩無比,青青紫紫的找不到一塊完膚,發現了衛翔儇,膽子立馬肥了起來。

  他指著眼前的小娘子和壯漢道:“有種別走,我妹婿靖王爺來了,還想打我嗎?來啊、來啊,這裡給你打!”他囂張的拍拍自己胸口。

  圍觀百姓看不過眼,唬聲四起。

  衛翔儇冷笑,葛從悠已被除去官身,當兒子的不夾著尾巴做人,還敢虛張聲勢?

  衛翔儇走過去,看看葛嘉為,再看看站在對面的男女,男子留了一臉大鬍子,一雙眼睛炯亮有神,身旁的清秀少女臉上淚痕未幹。

  她拉拉壯漢衣袖,低聲道:“哥哥,我們走吧。”靖王是何等人物,尋常人能惹得起?

  那名壯漢約莫學過幾手功夫,手上抓著一條粗鞭,躺在地上的葛家家丁身上東一道、西一道鞭傷,血肉翻飛。

  “走?剛剛讓你走,你不走,現在想走,沒門兒!”葛嘉為狗仗人勢,一張臉已經被揍得不成樣兒,卻色心依舊在。“除非小娘子跟我走,今天這事兒才算完。”

  衛翔儇覷葛嘉為一眼,他正滿肚子氣沒地方出,這就巴巴地送上門來?

  二話不說,衛翔儇走到壯漢跟前,拱手道:“麻煩好漢將鞭子借本王一使。”

  壯漢驚疑不定地望著衛翔儇,鞭子扣得更緊了。

  “對,妹婿,就該這樣,以牙還牙,以眼還眼,讓他也吃吃鞭子的苦頭。”

  衛翔儇不語,卻氣勢迫人,他定眼望著壯漢,周遭人都感受到他的殺氣。

  男子知他身分高貴,更知道自己闖下滔天大禍,今日再無法倖免,深吸氣,遞出鞭子,卻咬牙道:“冤有頭債有主,他們是我打的,與我妹妹無關,我妹妹已經定下親事,萬萬不能進葛府為妾,還請靖王爺明事理,不要為猥瑣小人出頭。”

  衛翔儇沒應話,接過鞭子。

  葛嘉為小人得志,意氣飛揚:哼,敢跟爺作對,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,能被爺看上,是你家妹子的福氣……

  心裡的話還沒說完,突然聽見鞭子揮甩過空氣的聲音,下一刻那鞭子就落在……自己身上?!疼痛像炸開的爆竹,一下子傳到腦袋中央。

  葛嘉為不敢置信地望向衛翔儇,怎麼會?妹妹是王妃,王爺是自己人啊,妻舅被人在街頭追打,丟的是靖王府的臉,他怎麼能幫著外人打他?

  沒人為他解答,並且接下來他也沒辦法再思考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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