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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七


  “人怎麼能比較呢,妹妹娘家肯定寬裕富庶,才讓妹妹養出一身好氣度,姊姊羡慕得緊呢。”

  “姊姊真會說話,我猜,姊姊娘家人也把姊姊給寵上天的吧?”

  “哪能呢,我爹在我三歲的時候就去世,留下我和母親兩人,族中長輩欺我家中無男子,竟搶走爹爹留下來的幾畝薄田,迫得我和娘不得不投靠姨母,幸好姨母善待,丈夫疼惜,我這苦日子才算走到底了。”

  心一涼,不必再確定了,這個蕭瑀是個冒牌貨,難道當初嫁給劉銨的,不是衛衛翔儇認識的蕭瑀,只是同名同姓?

  孟可溪輕笑,對身邊丫頭低聲吩咐幾句,丫頭走出廂房後她又找其他話題與蕭氏閒聊。“不知道姊姊有沒有吃過南棗核桃糕?”

  “那是什麼?我連聽都沒聽說過,妹妹在哪兒買的?味道好不好?”

  說說笑笑間,菜一道道上來,孟可溪熱情勸蕭氏進菜,杯盤交錯間,外頭有人敲門。孟可溪眼神示意,丫頭轉身開門,衛翔儇快步走進廂房。

  他心急難安,因為孟可溪讓丫頭傳話——這個蕭瑀,不是他認識的蕭瑀。

  怎麼可能?他敢確定,蕭瑀嫁給劉銨了。

  不單單因為皇上的賜婚聖旨,蕭瑀出嫁的第二年,他曾經快馬趕到齊州,遠遠看過蕭璃一眼。

  她痩了,可是她很積極地生活著,她用蕭叔叔給的嫁妝開鋪子,看她活得那樣起勁,他才放心返京,才會領旨娶葛嘉琳進門。

  一個冒牌的蕭瑀……怎麼回事?

  不該鬧事的,這對孟可溪不好,但衛翔儇無法控制滔天怒火。

  他快步走到桌前,一擊掌,桌上的碗筷彈起又掉回桌面,嚇得蕭氏往孟可溪身上靠。

  如果衛翔儇能控制得住情緒,她本打算介紹兩人認識,再慢慢找出問題所在,可是他這個樣子……翔祺說得對,遇上蕭瑀的事,他就會理智全失。

  孟可溪歎氣問:“說實話吧,你到底是誰?為什麼要假扮蕭瑀?”

  蕭氏怎麼都沒想到,好不容易碰上一個順眼的、肯真心相待的貴婦,竟會向她提出這個問題?心頭一急,她急喊,“屏兒,我們走!”

  “你以為,你能走得成?”

  “光天化日下,難不成你想強搶良家婦女?”蕭氏怒斥。對方的氣勢太強大,嚇得她驚慌失措,但她硬咬牙,不退卻。

  “強搶?哼,就憑你這副鬼樣子?說!蕭瑀在哪裡,你為什麼假扮她,目的何在?”衛翔儇不屑對女人動手,但這會兒他管不得,抓起桌上碗盤往她腳邊一砸,嚇得弱女子軟腳。

  屏兒見狀,欲放聲尖叫,可是嘴巴剛張開聲音還沒出來,衛翔儇手指輕點過,她就成了石塑泥雕,動彈不得。

  蕭氏看見自己的丫頭被鎮住,嚇得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,她結結巴巴說:“哪、哪裡來的盜賊,你不要、不要輕舉妄動,我夫君是二品大官,你敢動、動我一根寒毛,我夫君會、會讓你死、死無全屍……”

  “是嗎?要不要試試,當年皇上賜婚,把大衛王朝首富蕭梓華的女兒嫁給劉銨,短短幾年他居然敢換新老婆,還頂著蕭瑀的名頭,這分明是藐視聖意,劉銨犯的是欺君大罪啊。欺君之罪禍及九族,不知道劉銨除了老母、兒女和你這個冒牌妻子之外,劉家還有幾顆人頭可以砍?”

  一句一句,陰森冷冽,嚇得蕭氏淚水潰堤。

  欺君之罪……怎麼會這麼嚴重?他們不過是……貪財……

  見她哭哭啼啼,衛翔儇忍不住一巴掌往屏兒臉上轟過去,力氣之大,大得孟可溪不忍看,頓時,屏兒的嬌俏小臉變成豬頭。

  真是暴力呵,為避免再出現兒童不宜場面,嚇壞肚子裡的小千金,孟可溪好言好語勸說:“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吧,今天這件事就是鬧到皇帝跟前,你夫君也討不了好,欺君之罪大過天,你可千萬別害一雙兒女看不到明天的太陽。

  “知不知道他是誰?他是當今皇帝最倚重的大臣,也是蕭瑀的義兄,你家劉銨不過是二品大員,人家可是封王封爵的大人物。

  “這位爺什麼都好,就是脾氣差了些,你再不交代清楚,下一巴掌肯定會打在你臉上,爺耐心不足,千萬別等到他斷你手腳、把你削成人棍後再老實說,那時候恐怕爺都沒耐心聽了。反正你不說,你婆婆會說,你婆婆不說,面對皇上時你夫君說不說?”

  這話夠嚇人的了,蕭氏怎麼都沒想到蕭瑀還有這麼大一座靠山。

  “說不說?”衛翔儇揚聲一喊,蕭氏再也撐不住了,她連忙跪地磕頭求鐃。

  “我叫李婉娘,是夫君的表妹,家中落難,寄住在姨母家中,若不是皇上賜婚,娘和姨母已打算讓我和表哥成“蕭妹妹嫁進劉府後,姨母希望妹妹同意我進門為妾,妹妹雖心有不甘,到最後為著自己的名聲,還是勉為其難點頭了,原本我們可以和和樂樂地過日子,可是妹妹她……”

  “她怎樣?”他想剁了她!

  “她忤逆婆婆,對夫君不恭,但這門親事是皇上賜的,就算不滿,夫君與婆婆也不得不忍氣吞聲。

  “那次她與婆婆置氣,怒氣衝天地離開,誰知道一怒之下,妹妹竟會想不開,跳進荷塘尋死,發現的時候,已經無力回天。

  “婆婆後悔,夫君震驚,這門親事是皇上賜下的,才成親兩年妹妹就出意外,為怕皇上怪罪,這才隱下妹妹的死訊,由我頂替妹妹的身分。”

  哼哼,說得真好,劉府一家都是大善人,只有小瑀壞,專逼人家忍氣吞聲,是以為他不瞭解小瑀,還是篤定死無對證,竟敢這般胸有成竹在他面前信口雌黃!

  “話說得不盡不實,你當真以為我是吃素的嗎?”

  衛翔儇的口氣不輕不重,卻壓得她喘不過氣,撫著胸口,她覺得快要室息。

  “是實話,大大的實話,我發誓,絕無一句虛言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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