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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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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多少才夠?」 「不是錢的問題。」 「做生意的目的不是為了錢?」那可真是有趣了,聽都沒聽過。 「錢只是目的之一。」 「另外的目的呢?」 「自食其力、自我成就、自我實現、自我肯定。」 還沒聽說過哪個女人需要「自我」,比起這個,女人更需要的保護、依附、憑恃,這些,他都給得起。 「不過是做點吃的,能得到這麼多?」 「爺不過是在朝堂上動動嘴皮子,不也能得到不少?」 顧綺年這話一說,四周靜默無比。 哇咧……連王爺都敢頂嘴?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,還是喝了虎骨酒、獅鞭湯?莫離對顧綺年無比崇拜。 世故的衛左嚇得半死,沒人敢這樣對王爺說話,上一個這樣說話的,墳前的草已經長得比春天、夏天高。 所以、萬一、不小心……王爺暴怒,他是要護顧姑娘還是護王爺? 不對、不對,王爺不需要人護,重點是,他有沒有膽子護住顧姑娘? 兩人就這樣對峙著,兩個小孩一人一手拉住顧綺年,擺明態度,自己和姨站在同一邊。終於,衛翔儇開口了,「你想怎樣?」 「我想做自己能做的事。」 「拋頭露面、街頭叫賣,當下等賤民,是你想做的事?」 「禁錮在待春院,像家禽家畜般被豢養起來,會比下等賤民更高貴?」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,沒有這些「下等賤民」,他會有房子住?有米吃?有衣服穿?他之所以可以過這麼優渥的日子,全是仗著剝削他所謂的下等賤民得來的。 念頭起,心膽驚。天!她怎麼會有這麼大膽的想法?她憑什麼認為天底下每個人都生而平等? 她的念頭把自己嚇個半死,卻沒有發現應該很生氣的衛翔儇竟然揚起眉頭,用一副「很有趣」的表情望著自己。 「所以呢,非要開鋪子?」 她被自己嚇到,所以氣勢有點弱掉,但夢想不能丟,理想不能滅,她要活出屬於自己人生的意志堅定。 用力咬唇,她不敢再斬釘截鐵,卻也不願意退縮。「請爺開恩,我想試試。」 她的口氣軟下,衛翔儇有扳回一城的驕傲感。 想試試嗎?行,就試吧,反正讓她失敗的方法很多,不必在這個時候和她爭執。「可以。」 衛左無法相信,這話是從王爺的嘴裡說出來的?原來王爺也會讓步? 他和莫離面面相覷,只有別人將就王爺的分,什麼時候王爺也會將就人了? 故事結束,顧綺年把春天、夏天給哄睡了。 她只想哄孩子,誰知跟在旁邊的莫離也被哄得睡著,一大兩小仰頭躺在床上,睡得恣意,幸好新床夠大。 顧綺年沒喊醒莫離,輕手輕腳地幫他們蓋好被子,準備回屋裡。 王爺搬進待春院,但新屋尚未完工,所以三間臥房,春天、夏天睡一間,莫離、顧綺年一間,王爺獨佔主臥,至於衛左,當然是老地方——屋頂上。 睡在屋頂的男人不敢有意見,而莫離批評一聲,「天底下哪有這種爹?」 在她的印象裡,天底下當爹的都應該把孩子捧在手心上,怎能自己佔用最好的房? 莫離不理解的事,顧綺年卻心知肚明,王爺是想利用地道、利用那個屋子吧? 打開門,意外地發現,衛翔儇站在門外菜圃前。微怔,她不確定自己該無視,還是上前打聲招呼? 考慮片刻,在她決定無視時,他轉身了。 在爭執過該不該開鋪子之後,雖然衛翔儇讓步了,但她還是表現得很清楚——她在躲他,她不想勾引他,她不想依賴他,她要自食其力。 他不知道哪裡出錯,但這一世的顧綺年和上輩子的顧綺年,天差地別。 顧綺年回神,眼看著朝自己走來的衛翔儇,她關起房門,屈膝為禮。「王爺。」 「你給春天、夏天講的故事是從哪裡聽來的?」衛翔儇問。 顧綺年苦笑,他老是問她難以回答的問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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