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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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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沒有一層層往上稟報,直接往官衙裡沖,有人阻擋,淩建方就一把抓起往外丟,讓餘敏直直沖到平王跟前。 “求平王救救韓璟叡,他快死了!”餘敏這輩子沒這麼大聲喊叫過,更沒有斷章取義、說過這麼聳動的話。 果然,標題夠聳動,就能引得注意。 “你是……”平王呂鐸揮退阻擋她的人。 “我是叡園的管事,余敏。” 餘敏?呂鐸知道她,就是那個弄出羽絨衣、皮靴……等保暖衣物的丫頭,皇帝還親口獎賞過她。“把話說清楚,你家世子爺為什麼快死了?” 餘敏飛快將收到消息、親探靖國公府、遇見金人唐三爺一事說清楚,一個多餘的贅字都沒提,句句直奔主題。 越聽,呂鐸眉頭皺得越緊。 這個韓薔老糊塗了,居然幹下這麼沒腦子的事?呂鐸分析,經過與金人一役後,璟叡日後定大有前途,襄譯本就與他交好,若能對他施這個恩,對平王府不會是壞事,而在皇帝跟前也算立下大功一件。 想通此節,呂鐸表現得很有同理心。 一個震驚,用力擊桌,他揚聲道:“來人,備馬,本王要進宮。” 明知道平王是權衡利弊,明知道他有幾分作戲,餘敏還是感激涕零。 呂鐸離開官衙後,餘敏不想回叡園,她讓淩建方帶著自己守在宮外等候。 快過年了,天氣很冷,北風一陣陣吹著,她一面呵著凍僵的小手,一面跳著腳保持體溫,她不斷告訴自己要有耐心,要往好的方面想。 她必須堅定,男主角一定會得到好結果,而跳樑小丑一定會有個悲慘下場。 她的爺高富帥,她的爺精明英勇能幹,她的爺若不當主角,全世界都找不到主角了,所以她的爺一定一定會平安無事。 幸而比她想的更快,宮門口出現近百人的禁衛軍,他們坐在馬背上,由統領領著前往靖國公府。 “他們是去救爺的嗎?” “應該是。”淩建方終於展眉,硬硬的五官露出幾分柔和。 “成了,我們快回去,請大夫……不不不請太醫,對,還要買藥……不對、不對,讓馬車到靖國公府候著,萬一爺傷了,不能騎馬……” 余敏語無倫次了,淩建方也不糾正她,全都應下,但壓根沒打算照做,而是將她挾起,飛身回府。 餘敏並不知道,這次多虧有平王把一齣戲演得精彩無比,平王很有拿金馬獎的實力。 他在禦書房外,用帶著哭腔的哽咽聲大喊,“求皇帝救救璟叡,他快沒命了啊!” 這一喊,成功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。 他不否認,這招是向餘敏學來的。 因為夠聳動,不待見呂鐸的皇帝迅速接見了他,比起餘敏說故事的本領,舌粲蓮花的呂鐸更高明,他說得帝心焦憂、惶惶不安,仿佛璟叡就在跟前呼喚求救、命在旦夕,皇帝能不立刻讓侍衛集結,出宮救人? 百人禁衛軍招搖過市,這種場面無人見過,大夥兒都很好奇,紛紛跟在禁衛隊後方,想看看發生什麼事。 因此不用太久時間,靖國公府門前就圍上一圈百姓。 事情鬧得太大,這回韓薔想要全身而退,沒有一丁點兒機會。 餘敏沒有哭,只是眼淚不停往下墜。 眼睛睜得大大的,努力讓嘴角上揚,她還想唬人,還想哄騙自己,情況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,可是……她無法,沒見過這麼狼狽的爺啊,強大的他卻無助地躺在床上,像破碎的玩偶似的,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。 把爺從靖國公府裡抬出來後,餘敏的視線就無法離開他。 她沒有心情去管韓薔的下場,沒有餘力去問問唐三爺有沒有被逮捕,她只能看著她的爺,直直地望著,什麼事都無法做。 她看著太醫處理爺身上的大小傷口,她聽著太醫一次次說:“如果是平常人,早就死了。”她聞著濃濃的藥味,她輕輕摸著他裹滿布條的手臂。 沒辦法寬肴,滿肚子怨恨,令人髮指啊! 韓薔怎能對自己的兒子做出這種事?他的心是什麼做的?一個人要變態到什麼樣的程度,才可以無視骨肉親情、夫妻之誼? 宮裡太監來了,問清璟叡的傷勢之後,他忍不住搖頭長歎,在這個節骨眼兒出這種事,韓薔肯定不會有好下場。 呂襄譯從京畿大營回來了,他掄起拳頭,暴跳如雷,就要衝出府去砍人,卻被淩建方給攔下。 他說:“人都在天牢裡了,世子爺找不到人揍。”如果能揍,他會第一個沖上前。 就這樣,從下午到黃昏、晚上、深夜……餘敏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,喂藥、換藥,兩隻眼睛哭得又紅又腫,臉色白得像鬼,十根指甲都啃禿了,指縫間微微滲出鮮血。 呂襄譯看不過眼,一把拉起她,怒道:“你就算把十根手指都吞進去,璟叡也不會知道,去!吃飯去。” 余敏滿眼滿臉都是委屈,她抬起頭,說:“都是我的錯。” “你做錯什麼?錯的是我,我不應該問都沒問清楚就跑那麼遠。”呂襄譯比傻笨魚更自責。 “我要是動作再快一點,要是別被關起來,要是一發現不對馬上回府,爺就不會被打得這麼慘……” “你放心,他挨十下,我會讓靖國公挨三十下,讓那個鬼唐三爺挨一百下。”呂襄譯咬牙切齒,恨不得把他們給撕成一條條的肉串。 “爺能活過來嗎?”她知道自己問這種話很傻,太醫都說過了,要先熬得過今晚,才能再談其他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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