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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七


  餘敏細細分析,“夫人是女眷,就算世子爺你登門,也不可能見到夫人,我是女子,領著爺的命令,說不定他們會放行。我先過去探探虛實,再作決定。

  “爺曾說過,靖國公府窮得很,倘若夫人真的生病,我就許以好處,讓夫人隨著我回叡園養病,看在銀子的分上,靖國公不會反對的。”

  她說的話在情在理,呂襄譯只能同意。“讓淩建方陪你一起過去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兩人議定之後,分別行事。

  車行至靖國公府,余敏對門房道明來意。

  “煩請大叔通報一下,讓我進去看看夫人的病況。”

  她說得很客氣,沒想到門房聞言卻連連揮手。

  “夫人病重,府裡正亂著呢,你們別來添亂。”

  “正因為府裡亂著,怕伺候不好夫人,我恰好可以幫個手,免得爺冋來責備我們不關心夫人。”

  “少囉唆,快走!國公爺和二爺已經發話,除大爺之外誰也不能放行。”

  “要不,大叔行行方便,別通報上頭,只讓我過去瞧一眼,行不?”她順手遞十兩銀子過去。

  門房看見余敏這麼大手筆,分明動心,眉目間卻萬分掙扎,可是到最後,還是咬牙拒絕,“不行,有錢拿也得有命享。快走!”

  “我悄悄進去,悄悄出來,絕對不會給大叔添麻煩。”

  “你聽不懂人話嗎?就說了不行,快走!”

  門房心頭一急,用力推了餘敏一把,力道十足,餘敏差點兒摔跤。

  情急間,餘敏喊了一嗓子,“大叔不讓我進去,是在害怕什麼?莫非夫人已經出了差錯?如果不是……”

  話還沒說完呢,那門房像看見鬼似的,滿眼驚懼,“砰”地一聲,用力把門關上。

  門房的表情烙在餘敏心底,她轉身對淩建方說道:“情況非常不對,淩大哥,你可以帶我進去探個究竟嗎?”

  淩建方沒有絲毫猶豫,點頭。

  余敏讓駕車的車夫先回叡園,自己與淩建方一個閃身,躲到牆後,只見靖國公府的大門悄悄地打開一條縫隙,門房探出頭來,看見馬車離開,松了口氣,拍拍胸脯,轉回府裡。

  兩人看見這幕,對視、點頭,靖國公府確實很不對,不知裡面有什麼玄機?

  “淩大哥,夫人住的蘭萱堂在國公府的後方,我們從後院過去。”

  “好,失禮了。”

  淩建方挾起余敏,施展輕功,帶著她直奔到後院,再輕輕一縱,便越過高牆,進入靖國公府。

  壽辰鬧的那出,把老國公夫人給嚇病了,這一病,無法抓權,只好把中饋放給霍秋樺,可她又不放心,硬是讓錢盈盈在當中插一腳。

  霍秋樺無所謂,心想反正再過不久就要離開,何必趟這淌渾水,因此抽身,把所有事全交給錢盈盈。

  能夠掌家,且是掌一個偌大的國公府,對錢盈盈而言根本是天上掉下來的榮耀,她興致勃勃地接手後,卻發現國公府是個空架子,庫房是空的,能變賣的東西都賣光了。

  可是老國公夫人醫病要錢、廚房買菜要錢,每天睜開眼就有人等在跟前跟她要銀子,可她總不能賣掉國公府吧?

  不能賣房,只好賣下人,一個丫頭七到十兩、一個長工十到十五兩,人牙子進出幾趟,她手裡攢下五、六百兩銀子,情況稍稍緩解。

  人變少了,國公府還是一樣大,自然無法照管得周全,因此淩建方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餘敏帶進後院。

  只是餘敏只聽璟叡提過蘭萱堂,可沒真正去過,現在是大白天,行蹤容易被人發現,她想了想,讓淩大哥隱身,暗中保護,自己低頭垂眉,假扮府裡丫頭。

  繞過幾圈之後,她發現一名落單的女子,見那服飾打扮應是府中奴婢,她走近低聲道:“可否麻煩姊姊,領我去蘭萱堂見夫人。”

  夫人?女子聽見這話像看到鬼似的,倒抽口氣後猛抬頭,目光對上,她,認得餘敏——

  嚴格說來,她不是奴婢,她叫作夏芬,是韓薔的通房。

  去年老國公爺離世後,老國公夫人不管、夫人不管,於是婚書上那條“不能迎妾納婢”的約定,便形同無物,那時候國公爺便納了她。

  她認出余敏就是皇帝召見的女子!

  老國公夫人生病之後,府裡流言四起,說是錢盈盈嫉妒餘敏,想使計害人,卻沒想害到自己,以至於丟了大奶奶的位置,成為二爺的小妾。

  見夏芬沒有反應,餘敏把遞給門房的十兩銀子放在她掌心,夏芬低頭一看,心裡瞬間有了主張。

  餘敏再說一次,“請姊姊領我去蘭萱堂,我只瞧夫人一眼即可。”

  瞧一眼?怎麼可以呢,要是她去稟報世子爺,國公爺戲還要不要往下唱?微微一笑,夏芬攢緊手裡的銀兩,低聲道:“隨我來。”

  “多謝姊姊。”

  余敏隨著夏芬走進蘭萱堂,整個蘭萱堂靜悄悄的,連個粗使丫頭都不見半個,可匾額上確實寫著蘭萱堂,沒人知道她會進府,應該不會特地弄個假院子來糊弄她吧?

  餘敏狀似輕鬆,問道:“素心、素月兩位姊姊呢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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