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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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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沒說破,但鐘裕橋和齊翔都大概猜出她拼命想記住的人是誰了。 “所以呢,蔥油餅、炒豆苗是誰的味道?”鐘裕橋進一步確認。 她微微一笑,回答,“它們是我媽媽的味道。” 齊翔鼻子一酸,假裝沒有聽到她的回答,盛碗湯放到她手邊,口氣帶著恐嚇,“全部吃完,不然以後都不做菜給你吃。” 她聽出他的意思了。“以後都不做菜給你吃”,代表他不只想住一天,而要住很多天,要累積很多很多個、可以稱為“以後”的明天。 她不知道收留大橋和齊翔是正確或者錯誤,但她已經很久、很久、很久……沒有這樣,吃一頓不寂寞的晚餐。 晚飯結束,她把腳盤在沙發裡,抱著抱枕,盯著陌生的電視劇。她不看電視的,但以往每天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視,聽著劇中人物的對談,聽著熱熱鬧鬧的笑聲,她用電視來自我欺騙,這個家並不寂寞。 下午睡太久,晚上她反而沒了睡意。郁喬把下巴擱在抱枕上,聽著齊翔和大橋在廚房裡交談的聲音,不自覺地揚起幾分笑意。這個家,終於不是只有郁喬和鬱副理。 他們洗好碗,把泡好的咖啡端到桌上,鐘裕橋說:“是你很喜歡的卡布其諾。” 她看一眼咖啡,搖頭。“我已經很久不碰咖啡了。” “為什麼?” “它會讓我心悸、失眠,而定時定量的睡眠對我很重要。”更重要的是她壓力過大、胃很糟,醫生已經恐嚇過她,不能喝任何刺激性飲料。 “怕什麼,你不是已經跟前老闆分道揚鑣?明天你睡到下午,都沒人敢多說半句話。” 他把咖啡端到她手邊,聞到久違的咖啡香,她漾起一抹心滿意足的微笑。 “你哪有錢買咖啡?”她突然想起,大橋連公交車費都付不出來,而齊翔更別說了,有錢他幹嘛不去住旅館? 她一問,大橋臉紅,和齊翔交換了一眼,郁喬順著他的視線盯向齊翔。 如果兩個男人都沒有錢,那晚餐從哪裡來的?她可不記得自己的冰箱裡有那些食材,而且現在的超市沒有過去的人情味,可以讓左右鄰居月結。 她想起掛在門把上的皮包,捎著一抹諷笑,對齊翔說:“原來你不是經濟犯、槍擊犯、性侵犯,而是小偷?” “我不是!”齊翔急急反駁,但三秒鐘後、他歎口氣,明白狡辯沒有意義,“我確實是從你的皮夾裡抽出了三千塊,但是大橋說他會把錢還給你。” 她同意他的說法,把手伸向鐘裕橋,“既然你有錢,就連住宿費一起給吧,一個房間兩千、兩個房間四千,加上不告而借的三千塊,然後打個九五折,六千六百五十塊。” 哎,她算錢的速度比以前更快了,只是……鐘裕橋指指齊翔,問:“他住的房間,為什麼要我付錢?” “你們不是一國的嗎?你們不是有共同秘密嗎?”她斜眼,冷笑。 鐘裕橋瞭了。她是拐個彎,逼他繼續飯桌上的話題,誰說她沒有好奇心,是女人就愛八卦。 “如果我告訴你,他是做什麼的,是不是住宿費就可以打五折。”錢不是萬能,但沒錢的人,很明白就算不夠萬能卻也彌足珍貴。 “如果他的職業夠驚人的話。” 瞧,就算她不打破砂鍋問到底,還是會有人掀了他的底。 “保證值回票價。”他對她比出一個OK動作,同時看一眼齊翔緊蹙的雙眉。 什麼表情啊,難道他以為小喬會像他的粉絲那樣,對著他又親又摟又抱又叫?放心,小喬不是這種人,何況他才在廚房對他曉以大義,告訴他既然有在這裡長住下去的打算,就得敞開心胸,不該有所隱瞞。 “說說看。”郁喬對值回票價的職業很感興趣。 “他叫齊翔,是本名也是藝名,他是很紅的偶像歌星,是許多少小女生的幻想對象,他曾經出過三張專輯,每張都大賣。”只不過,從沒有得到樂壇的讚美和肯定,更別說什麼金曲、金鐘獎。 “真的假的?那我可以偷拍他的裸照到處叫賣?”她笑問。 “省省吧,我已經過氣、沒有市場了,你沒聽大橋說嗎?偶像歌星……什麼叫做偶像歌星?就是沒歌藝、沒演技,只要有比你更帥的人出現,就該退場離席的那種人。”齊翔撇嘴,冷漠的口吻裡面帶著淡淡的自嘲,聽得她皺眉。 就算是曇花一現,任何和演藝圈沾上邊的人,不都會津津樂道自己見過的世面? 這天他們聊到很晚,大部分是她和大橋在對話,偶像歌手在旁邊安靜傾聽,他們提到許多舊事,大橋提議辦一場同學會,讓老師和同學們來認定,努力的人遠遠大贏有天分的人。 她失笑說:“我不知道自己贏在哪裡?” 然後大橋諂媚巴結、狠狠吹捧她一頓,聽得偶像歌手頻頻翻白眼。 後來她睡了,睡在長長的沙發裡。以為白天睡太多,晚上又喝咖啡,肯定會睜眼到天明,沒想到她還是睡著,可見得幾年的職場生活裡,雖然她永遠保持精神奕奕、永遠表現出樂於迎接挑戰的優秀態度,但事實上,她早已累到不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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