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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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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會再四處奔波、餐風宿露了,對不?」 「對。」 「那麼,不必再敷臉了。」意思是——有她、沒有她,不再重要。 無雙的意思、他懂,緊握住她的手腕,再次把她逼進自己懷裡,鐘岳帆重申,口氣卻硬了。「不管需不需要敷臉,我都不與你和離,你休想離開。」 垂眉,她不回應,只是淡淡地笑著,臉頰上的指印依舊鮮紅,但是、不痛,更痛的是嶽帆搧在她心頭上的巴掌。 半晌抬頭,她溫柔恬然地對他說:「嶽帆,承認吧,你已經不愛我……」 跪在行刑太監跟前,無雙不驚不懼,這是極大的屈辱,但皇太后的懿旨,無人可以違抗。 班師回朝後,為表彰蔣家兄妹的功勞,鐘嶽帆領著蔣孟晟和蔣孟霜進宮。 蔣孟霜是個美麗率真的聰明女子,一進宮,便擄獲皇太后的歡心,皇帝親賜明月公主,何嘗沒有皇太后的意思在裡頭? 那天賜婚聖旨下達,無雙撞樑柱自盡之事,傳旨太監往上稟報,這給了皇后可乘之機。 當年皇帝對無雙一見傾心,想迎娶無雙為後。但燕家爹娘心疼女兒,盼著女兒在選秀中落選,然見過無雙的皇帝哪肯? 多方周折,最後是無雙堅決的態度令皇帝讓步,賜婚鐘嶽帆。 此事始終是皇后心底的隱痛,她是多麼任性驕傲的女子,別人不要的才輪到她?無疑是狠狠地刨了她的驕傲。 更何況當年,她與無雙並稱京城雙姝,從小到大,有意無意地競爭著第一才女的名號,皇后早就把無雙當成最可恨的對手。 如今燕無雙抗旨消息傳出,皇后能不推波助瀾? 皇后在皇太后耳邊大進讒言,皇太后認定無雙有損婦德,賜下十戒尺,打壓她的傲慢。 「鐘夫人,抱歉了。」孫公公道。 無雙跪在地上,額頭的紗布還滲著血,臉頰紅腫尚未褪盡,她微微喘著,卻跪得筆直。 滿屋子的人都在看她,公公、婆婆、丈夫、兒子,包括蔣家三兄妹…… 「孫公公,請稍待。」她轉過身,朝已經嚇得臉色慘白的圜兒招手,只見他飛快奔向母親。無雙抱緊兒子,在他額際落下親吻,柔聲問:「娘給你布的題目,做了沒?」 「還沒。」 「你回屋裡,耐心做完好嗎?等會兒給娘檢查。」 她的兒子多聰明啊,才五歲就會背九九乘法,就有分數概念,如果在二十一世紀,一定可以去參加奧林匹克數學競賽。 「可是娘……」他擔憂地看向孫公公,搖搖頭。 「聽話好嗎?」無雙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,換得他勉強點頭。「語珊,陪少爺回房。」 「是。」語珊不願意離開,卻不得不領著小少爺走出大廳,一主一僕,兩人憂心忡忡,腳步千斤重似地。 直到兩人走遠,無雙才高舉雙手迎向孫公公。 孫公公看著狼狽的無雙,心底一陣哀歎,當年的京城才女,如今淪落到此等田地,誰說紅顏不薄命? 揚起手,刷地!戒尺重重地落入她的掌心。那痛……痛徹心扉,她卻沒叫喊出聲,只是痛得咬破嘴唇,一道鮮血從唇間溢出。 刷!第二下,她的手高高腫起。 鐘母站在一旁,別開眼不忍再看。 多好的孩子啊,為什麼這麼固執?讓一步不好嗎?事情鬧成這般,往後落下惡名,怎麼與京城貴婦打交道? 鐘母暗暗拭淚,有說不盡的心酸。 鐘嶽帆攥著掌心,恨不得沖過去把戒尺奪下,但父親的目光阻止他。 第三下、第四下……血冒出來,順著掌心往潔白如玉的手臂滑下,但無雙沒有屈服,背依舊挺直,手依舊高舉,沒有討饒、沒有哭鬧,只有靜靜承受。 是,靜靜地承受,這年代的女子,除了承受外,沒有第二條路。 啪!第五下! 當戒尺揚起時,血珠子跟著飛起,濺在她的臉上,蒼白的臉、鮮紅的血,她已經分不清楚自己是悲慘還是狼狽。 第六下,鐘嶽帆再也看不過去,撲身上前,用背擋下戒尺,刷地一下,痛進骨子裡,他這才曉得,孫公公是卯足勁兒往死裡打,他想廢了無雙。 「鐘將軍,你想抗旨嗎?」孫公公寒聲問。 「抗旨就抗旨,剩餘的四下我來挨,皇上那裡自有我去說。」 他氣忿難平地抹去無雙臉上的血珠子,她的臉變得灰白,汗水密密地佈滿額頭,卻還是勉強出聲—— 「讓開。」 她清楚,鐘岳帆更清楚,這屋子裡,除了蔣孟霜和蔣孟瑀之外,所有人都心知肚明,這些戒尺有一大半是為鐘家領的。 江皇后痛恨無雙是一回事,但為娘家出氣,又是另一回事。 江氏一族是武官世家,卻出了個了不起的文官,那人正是江皇后的父親江鳴昌,在朝為官三十年,汲汲營營、步步高升,如今已是大陳國的宰相,在朝堂影響深遠。 此次戰事,江鳴昌強薦自己的兒子江鄴領軍,不料戰事失利,搞到五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滅,江鄴也被蠻夷所擄,若非鐘岳帆和蔣孟晟救場,大陳真得要割地賠款、受辱不堪了。此為其一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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