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千尋 > 九命皇子妃 | 上頁 下頁 |
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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詩敏拉起滑落的單衣,一臉茫然,空洞的雙眼看著身前這幕鬧劇,淚水無聲滑落。 「莫公子請聽在下一言,我並非採花賊子,我姓李名海廷,是李記綢緞的少東家,在下與莫姑娘情投意合,今日受莫小姐相邀,遂來赴此約會……」 他趴在地上、硬聲相抗,臉上滿是正氣,說得一群下人收起怒容。 李記綢緞呢,那是京城裡赫赫有名的商家,要什麼女人沒有,何必到別人家裡當採花賊?何況李家上門求親的事,人人皆知,若非二姑娘心儀人家、老爺又抵死不肯與商家聯親,哪會有今日之事。 李海廷誠懇正直的態度,讓眾人信了他的話。 「住口!」一聲暴怒斥喝傳來,莫鑫敏轉身,看見父親和母親已雙雙來到。他心想,動作還真快,回頭該給那小廝一點獎賞。 「莫大人。」李海廷掙扎起身,跪地、拱手相拜。「事已至此,為莫姑娘名聲,請求大人將姑娘許配給在下,在下願立誓約,一輩子敬她、愛她,唯娘子之命是從。」 莫曆昇看向二女兒,她一身狼狽,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,散亂青絲蓋在臉上,看不清表情。 他不願意相信李海廷所言,但如果不是她的意思,奶娘就睡在隔壁,怎麼可能聽不見動靜? 皇上的話才發下,她竟給他惹出這等肮髒事?好啊,好個莫詩敏! 他緩步向前,走到床邊,詩敏仰起頭,企圖在父親身上尋找慰藉關心,誰料,她迎上的不是父親的心疼不忍,而是重重的一巴掌。 !莫曆昇打偏了她的臉,只見蒼白的臉龐上,印著鮮明指痕,嘴角一縷鮮血順著下巴滑下。 父親,這就是她的父親?詩敏淒然扯了扯嘴角,收拾起眼淚,不哭反笑。 一聲譏笑陡地從門邊傳來,那是莫芬敏的聲音。 「天底下,果然是什麼人都有,日裡當行醫救世的慈眉觀音,夜裡成了男人的暖床名妓,夜夜宣淫,咱們莫府,這下子可真要大大出名了。」 莫芬敏看一眼父親。父親平生最重視的便是名譽,這下可好,詩敏鬧上這出,選秀單上的名字,又得改回她莫芬敏了。揚眉,她滿眼盡是得意。 女兒的譏嘲沒引來夫君的指責,這讓莫夫人壯起膽子,陰陽怪氣的說:「李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、風流俊秀,難怪我們家二姑娘看上你,不過這等下作行為,將咱們莫家的名聲置於何地?咱們家大人可是指望著二姑娘當貴妃娘娘,你這一攪和,豈不是攪壞我們家二姑娘的前程。」 莫曆昇怒火中燒,額間青筋一跳一跳的,他盯著二女兒,臉色青白交加。 「你就這麼想嫁進李家?不管不顧父母的心情?哼!果然身上流著商家血,別的沒學會,倒是學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。枉費我讓你念書識字,沒想到還是養了頭白眼狼在家裡!你這是要毀我清譽、讓我在聖上面前抬不起頭,還是想抗拒聖意,讓莫府落個滿門抄斬?」 可歎啊,日裡皇上才贊他治家有方,有方?多麼大的諷刺! 揚起一絲冷笑,詩敏抬眼與父親對望。這,就是她的父親?遇到事情,想到的不是女兒的委屈,而是聖意? 她開口,娓娓道來,「這麼多年,父親仍然看不起商人?雖說天底下士農工商,士排行在前、商在後,可若當年沒有出身商戶的娘,替您安家立業,哪有今日的莫大人?別忘記,這間住滿莫大人妻妾子女的莫府,還是您那位商人妻子買下的。」 她深深替娘親不值,這一生,她是嫁了個怎樣的男人,為他付出一生,連性命都斷送了,到頭來,仍被瞧不起。 二女兒的話讓莫曆昇震怒不已,他抬起手,又要落下一掌,但詩敏倔傲的臉龐不退縮反而迎上前,讓那巴掌停在半空,再落不下。 「你以為幹下這等醜事,我就會讓你嫁進李家?想都別想!我寧可絞了你的頭髮,讓你到寺廟裡當姑子,也不會任由你敗壞莫家的名譽。你永遠都給我記住一點,你是莫家子弟、是我莫曆昇的女兒。」 意思是再明白不過了,父親的名譽勝於一切,倘若她與李海廷真是情投意合,他也不會成全女兒的幸福。 原來多年來的討好吞忍、努力上進,之于父親,她依然什麼都不是。 垂下眉眼,心漸漸死去。 真是沒意思呵,人拚盡一輩子力氣,究竟想換得什麼?這樣的家,她不要了,這樣的親人,她不要了。 整了整淩亂的衣裳,她下床,迎至父親面前,眼底滿是不屈與倔強,傲然的臉龐掛起幾分狠戾。 「您真的是我的父親嗎?女兒身心遭辱,身為父親非但一句話沒問,沒有安慰關懷、沒有不舍心疼,反而逕自定下女兒的罪行?您寧可相信一個素未謀面的男子言語,卻不願相信女兒的品行,這樣的父親呵……還真是曠世難尋。」 她的氣勢鎮住莫曆昇,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向來柔弱平和的女兒。難道,是他錯信了旁人? 「自己做錯事,還這樣對父親說話,你書全念進狗肚子裡啦,你有沒有家教……」 莫夫人方開口,便被詩敏的淩厲目光嚇住。她心頭一震,這是那個沒脾氣、好拿捏的莫詩敏嗎?她不自覺地吞下口水,連同沒說完的話一併吞回肚子裡。 詩敏挺直背脊,走到李海廷跟前,聲音冷得像冰刀子,一字一句刮磨著他的神經。 「你說,今日之事是我相邀,請問,我一個足不出戶的女子如何邀約於你?是誰送的信、遞的訊息,我們何時見過面?」 那是……殺氣李海廷被她銳利的目光嚇得結結巴巴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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