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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五


  「他不過是為了避禍才會說出那樣的話,我確實不屑徐國儒的品性,但你妹妹有什麼錯?她不過是個柔弱女子,根本無法阻止長輩加諸在你們身上的事。」他是知道徐宥菲的性子不大好,不過他認為姑娘家大多都有些個小手段,但還不至於會做出什麼大壞事。

  「光憑一面之緣,爺就能確定她是個弱女子?這麼主觀啊,如果我說她才是那個落井下石的人呢?如果我說她心腸歹毒呢?如果我說她不是小白花而是罌粟花呢?如果我是爺,我就不會對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表評論。」

  徐宥菲見侯一燦為自己說話,馬上順勢哭著跪倒在關宥慈跟前,「姊,我錯了,當初我不該勸你為孝順妥協的,我真的錯了,我不應該那麼在乎名聲,可那是我們的爹,我能怎麼辦?姊姊,你原諒我好不好?我願意做牛做馬,彌補我的過錯。」

  關宥慈冷冷的睨著她,演技真真是出類拔萃,若不是她的長相不行,真該把她收進冰山美人的。

  見徐宥菲這般委曲求全,關宥慈仍是不動如山,侯一燦怒道:「不管你心中有再多的怨恨,血緣關係是斷不了的。」

  「我姓關,她姓徐,我們之間沒有一毛錢關係,若不是殺人會髒了我的手,我很樂意親手送她下地獄。」關宥慈說得決絕,她恨徐宥菲,但凡她有一點點能力,就會不顧一切討回公道,她越想越憤恨,提腳踢去。

  徐宥菲往後跌,後腦撞上桌腳,發出叩的很大一聲。

  葉梓亮嚇了一大跳,連忙彎身扶起徐宥菲,關心的問道:「宥菲,你有沒有受傷?」

  徐宥菲微弱地回道:「我沒事,你別擔心。」

  侯一燦不懂關宥慈這麼聰慧,怎麼偏偏在這件事情上頭會拎不清?「關宥慈,你夠了,越說越不象話!」

  「我不過說得難聽,爺就不舍了?爺曉不曉得,有人做得更難看呢!」關宥慈冷眼看著徐宥菲演戲。

  「姊……求求你原諒我,我真的知道錯了。」徐宥菲說完,暈了過去。

  侯一燦歎氣,搖搖頭,清冷的目光望向關宥慈,低聲道:「你讓我很失望。」說完,他彎下腰抱起徐宥菲,對亮亮說道:「我們送她去看大夫。」

  葉梓亮點點頭,臨出門前,皺眉看了關宥慈一眼。

  關宥慈站定在原地,咬緊牙關,她不允許淚水往下流,可是侯一燦最後的那句話不斷在她耳邊迴響。

  她從未讓他失望過,沒想到她不願意對殺母兇手低頭,他就對她失望了……

  §第十一章 兄弟倆大打出手

  離開同文齋,關宥慈漫無目的地走著,雪球靜靜地跟在她身旁,它已經長得很高大,個頭都到她的腰了,一個纖弱少女和一條「大狗」,相當引人注目。

  可是關宥慈沒有心思理會旁人的目光,她很忙,忙著心疼,忙著想方才的事。

  是她的錯嗎?當然不是,徐宥菲是只披著羊皮的狼,給娘下毒一事,她便是幕後主使者。

  可是侯一燦半句都不問,就認定是她的錯。

  她用力咬著下唇,直到嘗到淡淡的血腥味。

  她不平、不甘,她沒有錯,他怎麼能夠對她失望?

  委屈在胸臆間發酵,說不出口的痛在捶撞著她的心,她不想哭的,因為爺已經找到他的小太陽,她再無依仗,她必須堅強,可是淚水灼痛了她的眼,無論她如何拚命克制,也阻止不了淚水往下流淌。

  走了很久,也許兩個時辰,也許三個時辰,她不確定,確定的是腳很酸,心很累,確定的是憤怒、恐懼和委屈連手,在她腦海裡不斷增生。

  緩緩吐氣,關宥慈仰頭望天。

  接下來她要怎麼辦?應該離開的,對吧?侯一燦對她失望了啊,她在亮亮面前表現得不得體,她無法替他爭取好感,這樣的她,哪還好意思存在,所以她必須離開。

  可是她要去哪裡?茫茫天涯,何處是歸依?

  雨在此刻落下,完全不給她留情面。

  關宥慈淒涼一笑,這算什麼?懲罰她心思狹隘?懲罰她不良善?懲罰她讓他失望?

  她好氣,憑什麼這麼努力的自己,到最後會是一場空?她咬牙切齒,握緊拳頭,狠狠地向天空揮去。「憑什麼!」

  侯一燦快氣死了,都是他的錯,他不該把關宥慈寵得無法無天,讓她連半點道理、半分情面都不講,更氣的是,她居然在亮亮面前這樣做,要是存了偏見,將來她們怎麼相處?

  關宥慈把他的計劃全打亂了,他的禮物來不及送出去,孫嬸的拿手好菜,亮亮半口都沒嘗到,他甚至連坐下來問亮亮是穿越還是重生的機會都沒有。

 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?

  徐宥菲後腦撞了個腫包,大夫說傷到頭最麻煩,要她好好躺在床上休養幾天,他想送她們回去,亮亮面色不豫地拒絕了。

  亮亮雖然沒有多說什麼,可是臨走前卻對他說——「終究是姊妹,能有多大的仇恨?」

  是啊,能有多大的仇恨?血濃於水,徐國儒再無良,趙姨娘再卑劣,可那和徐宥菲有什麼關係?趙姨娘沒讓關宥慈嫁成錢大富,不也打算把親生女兒推進火坑,說到底,錯的是上一輩,徐宥菲不過是小丫頭,把賬算到她頭上,不厚道。

  他得好好說說關宥慈,不能讓親妹妹流落街頭,有再大的氣,她也必須為自己和關宥善的名聲著想。

  可如果她還是那麼倔強呢?唉,這丫頭,真令人頭痛。

  送走亮亮後,侯一燦回到同文齋,才曉得關宥慈早就離開了。

  李想擔憂地道:「宥慈一臉失魂落魄的,真讓人擔心。」

  侯一燦馬上用力捶了李想一拳。「知道擔心,怎麼沒追上去?」

  他氣急敗壞,關宥慈那張臉就是能惹事的,萬一碰到心思不正的紈褲怎麼辦?

  李想悶聲反駁,「我有啊,可我才交代夥計兩句,跑出門就看不見人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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