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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四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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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時候的她,還不曉得在侯一燦的帶領之下,她的思想慢慢被改變,她看人看事的角度翻轉,她像個牙牙學語的孩子,一天一天拓展新視野,她也還不曉得放下主觀成見,她會看見多麼不同的世界,她將認識一個奇女子,會有屬於自己的事業,在很多很多年以後,她的「冰山美人」造就了大周朝的演藝圈。 侯一燦拉起她的手,一起走進青樓,附在她耳邊道:「你筆下的莫三娘出自風塵,可是風塵女和你想像中的不一樣,你用良家子的心情來描寫她們,未免失真,如果你非要把莫三娘塑造成巾幗不讓鬚眉的奇女子,你得認識殷盼盼。」 聽他這麼說,她這才明白為什麼他非要帶她過來,不悅消散,心頭微喜,她勾起眉眼,燦然一笑。 關宥慈很美,打扮成男子更惹眼,一走進去,她粉雕玉琢的模樣就惹來不少注目,再加上這一笑,惹得大廳裡幾個摟著花娘的男子心頭一癢。 一名男子借著幾分酒意,沖到侯一燦面前,流著口水笑問「這位公子,你的小倌肯不肯割愛?爺出三千兩。」 那是個留著滿臉鬍鬚的粗漢子,一雙眼睛大如銅鈴,蒜頭鼻、招風耳,樣貌醜得驚人。 但沒人敢笑話他,他叫李傳風,是個二品大將,當年還拿過武舉狀元,武功和侯一燦在伯仲之間。 滿京城都曉得他好男風,三十歲了還不肯成親,氣得他家爹娘想出家。 傳言說,他是家中獨子,也想替家裡傳承香火,可……真是委屈,他不是沒試過,可每回和女人辦完那檔子事兒,就會全身長滿疹子,又癢又痛,嚴重起來還會上吐下瀉、狼狽不堪,這怪病連太醫也治不來,總得難受上大半個月才能好得完全。 侯一燦知道李傳風受皇上重用,本不想招惹,可他千不藝不該對關宥慈言語輕薄,燈火映著侯一燦俊朗的五官,一身黑色長衫,更顯得他身形挺拔修長,他瀟灑地一撩衣擺,斜挑劍眉,似笑非笑的,但攥著關宥慈的手更緊了。 見侯一燦不說話,李傳風眼底流露出更為深濃的欲望。 光是想像和清秀小倌翻雲覆雨,他就忍不住亢奮起來,酒意激出他的獸性,想把人壓在身子底下。 關宥慈咬緊牙關,眼底冒出熊熊烈火,她不是閨閣女子,碰到這種狀況,不會只是一味哭泣,她從靴子裡抽出侯一燦給的匕首,今早出門前他特地要她帶上的,她本不明白他的用意,現在曉得了,只要對方敢動手,她就敢削掉他的指頭。 李傳風見狀,笑彎一雙粗眉毛。性子這麼烈?正好,他喜歡烈酒,更喜歡有個性的小少年。 「小公子,你可認識我?我……」他邊說著話,手指順勢要挑向關宥慈的下巴。 眼見就要碰上,刷地一聲,關宥慈拔出匕首。 李傳風沒躲,但侯一燦卻拉住她的手,抱住她的腰,硬把匕首給拉回來。 關宥慈沒看清楚侯一燦是怎麼辦到的,只覺得兩人像被風刮上了天,瞬間往後退了兩、三尺。 她氣急敗壞,轉頭怒瞪著他,不懂他幹麼拉著她避開? 侯一燦勾起嘴角,湊近她耳邊道:「別,會弄髒。」 關宥慈愣住了,他不是要她別鬧事,或是說這個人招惹不起,而是說會弄髒?這是什麼跟什麼? 爺這是膽小怕事?沒關係,一人做事一人當,士可殺不可辱,她推開他,揮了兩下匕首,恫嚇對方。 看著她的動作,侯一燦哭笑不得。 他著著實實把她給寵壞了,寵得她連他的話都不聽,她也不看看自己細胳臂細腿的,人家兩根手指就可以掐死她,她竟還敢舉著匕首耀武揚威。 他無奈又寵溺地道:「乖,不要跟豬打架,惹了一身騷不說,還讓豬心裡樂開了花。」 關宥慈氣急了,都什麼時候了,他還說這種渾話? 這時候,李傳風施展輕功來到兩人跟前,嘴巴笑得很大,關宥慈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。 「乖,別害怕,跟著爺,爺會好好待你……」 沒等李傳風做出輕佻動作,侯一燦摟關宥慈的腰再退。 就這樣,一個追,一個後退,退本來就比追難,何況侯一燦又帶著一個人,再加上他退得優雅瀟灑,退得風流自在,不像閃避,倒像在跳舞。 一來二往,旁人再呆,也看得出來侯一燦身懷高強武功,只是……他既然這麼厲害,何不痛痛快快打上一架?這樣一個不放棄,一個猛退避,搞啥? 幾次追逐未果,李傳風火氣上來了,他飛上二樓,使出全力,揮掌往侯一燦的胸口擊去。 侯一燦不疾不徐,提氣,抱著關宥慈竄上三樓,眼看李傳風就就要追來,侯一燦從懷裡掏出瓷瓶,正準備打開塞子的同時,一抹青色身影斜飛過來,硬生生接下李傳風的一掌。 就這樣,青衫人與李傳風對了十餘招後,李傳風腹間中掌,橫摔倒地,頭撞上柱子,昏了。 青衫人看了李傳風一眼,轉身走向關宥慈。 他很高,和侯一燦不相上下,二十歲左右,兩道劍眉,英氣勃勃。 侯一燦一眼就認出對方,他是阿睿,能和皇上閒話家常的神秘男子。 關宥慈也認出他來,他是那個在關家墳塋前遇見的男子,記住他,是因為一股莫名的……親切感? 她知道沒道理,對方的表情不親切,也沒有任何親切的表現,她不該有這種感覺,但她就是對他有著沒來由的好感。 美麗的女子總是能讓人留有好印象,阿睿也不例外,他淡淡地笑著朝關宥慈點頭後,這才把注意力放在侯一燦身上。 他也知道侯一燦,皇上對他青睞有加。 「方才的事很抱歉,我代李將軍向兩位公子道歉。」 像是刻意挑釁似的,侯一燦回道:「一句道歉就想了事?這麼輕省?」 「侯二少爺想怎樣?」 「你說呢?」 兩人對峙間,搞得關宥慈心慌,她不想對方和爺起衝突。輕扯侯一燦的衣袖,她想結束這件事。 侯一燦安撫地輕拍她的手背,道:「咱們不欺負人,可也沒被欺到頭上還示弱的理兒,放心,有爺呢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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