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千尋 > 高門遺珠 | 上頁 下頁 |
| 四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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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言,關宥慈嚇壞了,連忙捂住他的嘴,「別胡扯,要是讓人聽見,砍了爺的頭不夠,還得把大哥和善善一起抓來砍。」 見她嚇成這副德性,他笑得前俯後仰,拉下她的手,捏了下她的小鼻子,嗤笑道:「膽小。」 她睨他一眼,滿臉的不以為然,如果他知道她已經開始規劃毀滅徐家的十種方法的話,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麼取笑她? 不過她喜歡他的親昵,喜歡他的靠近,喜歡待在他身邊,這份愜意讓她漸漸地不擔心,她相信天塌下來,他會搶上前去頂。 逛完了皇宮,侯一燦牽著她回到馬車上,安溪駕車前行。 「我們要去哪裡?」關宥慈問道。 侯一燦看著她,哭笑不得,本想著讓她扮男裝,能少惹點眼,現在看來反倒顯得欲蓋彌彰,想不通,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精緻的容顏?這丫頭長大之後,會不會真的給他跑去傾國傾城? 他的注目讓關宥慈面帶赧色,她知道自己的樣貌像娘,清麗脫俗,嬌美綽約,即便沒有脂粉掩面,那份風華氣度也非旁人能及。 侯一燦輕勾起她的下巴,細細審視她的容顏,歎道:「丫頭,真希望你不要這麼漂亮。」 「為什麼?」女人都希望自己美麗,男人都喜歡美女長伴左右,不是嗎? 「你覺得沉魚落雁是幸抑或不幸?」 關宥慈一時被問倒了,可是細細議一雪,她明白了,他講過許多故事,楊議、趙飛燕、西施、王昭君,她們驚天動地的美貌,給她們帶來驚天動地的人生……瞬間,她的自負轉為壓抑。 可不是嗎?娘的一生,何時快意平順? 他知道她懂了,微微一笑,「其實女人只要有一雙溫暖的眼睛就行。」 關宥慈不解地問「有這樣的女人嗎?」 「有。」 他的篤定讓她胸口微沉,他認識這樣的女子?喜歡這樣的女子?他的心已有所屬?她莫名感到一陣澀。 她不再發問,靜靜地在腦海中描繪著有雙溫暖眼眸的女子會是什麼模樣? 而侯一燦則墜入回憶之中。 他想起和亮亮在一起的點點滴滴,想著她的依賴,想著她明亮的眼睛,唉,他真的很想念亮亮…… 「主子爺,已經到了。」安溪的聲音打破沉默。 侯一燦拉回心神,笑道:「下車吧。」 關宥慈跟在他身後下了車,剛抬起頭,她就讓眼前的紅燈籠晃花了眼,他居然帶她到青樓?!她震驚不解的望向他。 察覺到她的注目,他側過臉,勾起一個讓人呼吸加快的俊朗笑容。 她看呆了,竟忘記追著他要答案。 紅袖招門前,車馬轆轆,轎子一頂接著一頂,送來了許多神情興奮的男子,樂聲從樓裡傳出,門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鴇熱情上前,一口一聲大爺,手上的紅絲帕不停地揮啊揮。 濃冽的脂粉香氣讓關宥慈忍不住皺眉,她掩住鼻子,強忍著打噴嚏的欲望,悄悄往後退兩步。 侯一燦發現她的動作,手往後一甩,扣住她的手腕,不許她走遠。 「侯少爺終於來了,我們家盼盼都快望穿秋水了。」風韻猶存的老鴇將手往侯一燦的胸膛拍,只差沒整個人貼上來。 關宥慈滿眼的嫌惡,輕咬牙,臉上盡是惱恨。 「盼盼今晚有客嗎?」 「就算有,知道侯少爺來,盼盼哪還有心思在別的爺身上?」老鴇笑眯眯地望著侯一燦。 侯一燦知情識趣地從袖裡掏出一錠十兩元寶。 收下銀子,老鴇那張臉笑成一朵花兒,誰不知道侯二少爺出手闊綽,能攀上他,比攀上王爺、皇子還好。 關宥慈一張小臉又繃成了個小老頭,莫非眼睛很溫暖的姑娘就在裡面?果然,令男人念念不忘的奇女子只能出自風塵,良家子豈能與之爭鋒? 她悶悶不樂的,她討厭這種地方,更討厭那位望穿秋水的盼盼姑娘。 發現她的不豫,侯一燦將她拉到一旁,認真地道:「你看不起她們?」 「是,我看不起那番做作。」關宥慈不說謊話。 「每個人為著生存,都要想盡辦法學習技藝,大哥想當將軍就得學會殺人,農夫想活口就得種菜,你進同文齋,就得學著看賬本、討好客人,同樣的,勾欄院的女子想養活自己,就得學習伺候男人的手段,如何風情萬種,如何欲迎還拒,如何讓男人心甘情願掏銀子。 「都是為著一口飯,既不偷又不搶,誰有資格看不起誰?若照你所想,皇親國戚是不是該看不起販夫走卒?公主是不是該看不起為支應兄弟學費、為立起門戶抛頭露面的你?」 他的振振有辭讓她迷糊了,真是她錯了嗎?可是從小到大的教養都告訴她,青樓女子污穢肮髒,別說沾上,就算多聽兩句都是有辱貞潔。 侯一燦笑著勾住她的肩膀,又道:「蓮花出淤泥而不染,誰說青樓中長不出白蓮花,再說了,難道士林儒子都是高風亮節之士,沒有斯文敗類?」 關宥慈歎了口氣,是啊,像徐國儒這種人都可以受人景仰,青樓女子難道不行?她試著放下成見,低聲道:「我們進去吧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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