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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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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是他的責任,他不需要承擔她什麼,接不接受他的好心,她可以隨意,而他可以不在意,只是…… 她繃得死緊的小臉,她快打結的眉頭,她凝重的表情都在告訴他,她緊張、她害怕,她在防備著她無法防備的事情。 他根本不需要說明,但還是解釋了,「良心修補。」 「良心修補?什麼意思?」關宥慈聽不懂。 「我這個人,沒有旁的優點,但凡做出承諾,必定要完成得盡善盡美,那天若不是我到得太晚,你不會受傷,這當然要算在我頭上。」 那幾天他遇到麻煩事兒了,若不是為忙著替大老闆搞定,哪會讓關宥默找不到人,也不至於讓關宥善差點兒被掐死,而她毀容。 關宥慈點頭,明白了,她松了一口氣。「不關侯公子的事,是我沒處理好。」 彩蘋的背叛,張嫂的下藥,母親的死亡……一件件、一樁樁,讓她不再輕易信人,即使是善意。 她把府裡所有下人的身契全轉給人牙子,不收半分銀子,只讓對方答應自己兩件事,第一,把文嬌和張嫂留在身邊;第二,把彩蘋送進那等肮髒地兒。 她對彩蘋很殘忍?是啊,她就是要殘忍。 娘敦厚了一世,溫婉了一世,下場如何? 所以她立下志向,永遠不當好人,她寧可為惡、負人,也不要當個傻瓜。 「我知啊!」侯一燦痞痞地笑開。「誰讓我秉性善良,性格光明,樂於承擔,非要身邊人過得快樂幸福,既然你現在是我手下,我自然是盼著你好。」 兩人視線都停留在對方身上,沒人發現安溪一臉糾結,性格光明?樂於承擔?這種屁話,二少爺怎麼說得出來? 見他的手臂再度往前伸,關宥慈歎口氣,收下玉肌霜。「多謝侯公子。」 侯公子?真是見外,不過沒關係,時間長得很,有得是機會拉攏。侯一燦湊近她耳邊,低聲道:「昨兒個趙姨娘的私房錢七百多兩被竊一空,今天早上她哭著要上吊。」 關宥慈瞠大雙眼,微微張著小嘴。「是……你?」 微微一笑,他又道:「誰讓我樂於承擔呢,就當劫富濟貧嘍。」 七百多兩全拿了?「她沒拿刀砍人,只想上吊?」 「她是想拿刀,問題是找不到人砍。」 想到趙姨娘氣急敗壞的模樣,關宥慈忍不住笑了。 侯一燦揉揉她的發,說道:「這才對,小小年紀別總是裝老頭。」話落,他翻身上馬,領著人離開了。 望著他遠離的背影,不多話的關宥默開口了,「侯一燦不是普通人,他的武功遠在我之上。」 關宥善說道:「我問過燦哥,他說他沒當官,大理寺的牌子只是用來唬人的。」 關宥慈搖頭,她也不知道他是何方人物。「不管了,且走一步看一步。」 關宥善撫棺,低聲道:「娘,我們上路了,我們回京,尋找外祖父。」 這趟路遙遠而疲憊,但三兄妹不喊苦。 新年是在路上過的,沒有團圓飯,關宥慈、關宥善也長大一歲。 開春雪融,關宥慈一張臉白得厲害,傷未愈,又染上風寒,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,不過他們終於來到京城,仰望巍峨的城門,三人心中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。 探聽關伍德的墳並不難,讓關宥慈姊弟倆感到意外的是,外祖父的墳旁邊大大小小還有幾十個關氏族人的墳墓,墳頭整修過,乾淨整齊,似乎有人經常打理,會是誰呢? 他們花五百兩銀子在附近尋一塊好風水,葬了母親。 沒有大張旗鼓,他們靜靜地陪著母親走完最後一段路。 三人站在墳前,一炷清香,他們對母親傾訴心事。 紙錢飛快燃燒,熊熊火光映著關宥慈堅定的面容,她在心裡發誓,定要與兄弟在京城闖出一番天地。 她閉眼默祈禱,娘,我們來了,外祖父、外祖母就在您身邊,您安息吧!我知道您不會生氣,您只會用無奈的目光看著我說:「你這孩子,恁地倔強。」 我好倔強,和您一樣,倔強得不向命運低頭,倔強得想為自己出頭,未來會變成怎樣,我不確定,但我一定要活出個人樣兒,讓輕視我的人恐懼,讓對不起我的人遭受報應,我、發、誓! 紙錢焚盡,三人在母親墳前再次叩首。 入了土,他們才感覺母親真的離開了,孤獨感襲上,一股不確定的驚惶入侵,從今爾後,他們正式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。 關宥默摟住關宥善的肩膀,跪地舉手,揚聲道:「母親大人在上,宥默以性命發誓,會保護照顧弟弟妹妹一輩子。」 關宥慈笑了,母親與人為善,終是為他們留下善根,結下善緣,只是這天地間,能有幾個人像他這樣知恩感恩? 「哥。」關宥慈輕喚。 難得地,關宥默揚唇。「不怕,有哥在。」他一手拉著一人,向馬車走去。 車行轆轆,經過關家墳塋前,與人錯身而過,關宥慈拉開簾子,多看對方幾眼,前頭那匹黑馬極其雄壯,馬背上是個青衣錦服的男子,左手按劍,右手攬巒,眉宇疏淡,若有所思。 策馬在後的隨從拉緊了韁繩,快速往關雨涵的墓前繞一圈,又轉回青衣男子身邊,笑道:「那裡有座新墳,主人也姓關,叫關雨涵,莫非所有姓關的全看上老爺子的名聲,想往他身邊湊?」 阿睿回眸,望了眼遠去的馬車,淡淡一笑。 回到客棧洗去一身塵土,三人前去拜訪柳夫子,有蘇先生的帖子,關宥善大可以直接進書院,但關宥善性子驕傲,知道三天后書院選士,他決定要通過考試,成為寒舍書院的正式學子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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