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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八


  湘兒怎會知道傷兵的事?難不成清兒已經開始在教她管家理事?可湘兒這麼小,連算學都還沒學透,清兒會不會揠苗助長?

  “這話是誰同你說的,你娘?”齊靳笑問。

  “才不是,是小宛說的,她爹爹以前跟在爹手下打仗,腿子受傷被送回京裡,她說爹爹善心,每年都打發人給他們家送銀子,可那銀兩要填飽肚子都夠勉強的了,更別想攢銀子給她置新衣裳。”

  “幸好咱們家的娘聰明,想出好法子,讓她爹爹有地可耕、有屋可住,連丫頭小子都有書可讀,眼見日子一天過得比一天好,她家裡給爹娘刻了個長生牌位供奉著呢。”

  “小宛還說,這個過年,她娘給他們家的孩子全縫上兩身新衣裳,樂得她在爹娘的長生牌位前,重重磕三個響頭呢。”聽完這話,齊靳暗歎口氣,對女兒,他想多寵寵,雖然磨礪會讓玉石發光,可那苦頭呵……他捨不得女兒多嘗。

  “是啊,你娘辛苦,湘兒快點長大,認真把書給念好,日後幫你娘管家理帳,免得她日夜操勞,沒時間……”

  “沒時間給我添個弟弟嗎?”這話是齊湘故意接的,她偷覷一眼蓉姨,見她咬牙、緊扭帕子,心知自己猜對了,蓉姨不安分,想招惹爹爹,既然如此……得掐死蓉姨的心念才成。

  齊靳大笑,揉揉她的頭髮,說:“湘兒想要弟弟?”

  “想。”她用力點頭,然後又不經意地朝曾蓉蓉送去一瞥。

  是男人都想要兒子,這話,是書院裡的同學說的,在書院裡,她學到的人情世故多了。

  “行!回頭爹同你娘打個商量,給湘兒添個弟弟,可你娘忙,弟弟生出來,誰照料?”齊靳佯裝為難。

  “怕啥,有我這個姊姊呢,反正要一個也是要,要兩個也是要,爹爹,你乾脆同娘商量,直接要個一打,行不行?”她說得豪氣,卻讓曾蓉蓉憋氣,她知道這樣有些過分,但為了爹娘,只能對不起蓉姨。

  “一打,你當是下豬崽啊?”

  “湘兒想要走到哪裡,後面都跟著一堆小蘿蔔頭嘛,那指揮起來,才像大將軍呢。”

  “果然是爹的好女兒,年紀輕輕就想當頭頭。不過,你這要求可是為難爹啦,你娘聽見,肯定要捶爹一把,不如湘兒自己去求你娘,她點頭,爹便讓湘兒當小將軍。”

  “成!”

  父女倆一句搭過一句,親昵的模樣看得雅兒和小美滿臉羡慕,而曾蓉蓉則是低著頭,滿心憎惡。

  她恨齊湘恩將仇報,忘記自己的養育之恩,更恨他們口口聲聲說娘,而那個娘卻不是自己。

  不過,會的,很快……很快自己將會取代黎育清,屆時,她若再讓死丫頭過上好日子,她的名字倒過來寫。

  隔天清早,曾蓉蓉順著早就走熟的小徑來到後門,竹林裡己養上雞鴨,巡園的婆子多了,她得遮遮掩掩避著人,一條路走上老半天。

  好不容易走到門邊,她敲起三重三輕聲響,待門後也回應兩重兩輕,便將納在懷裡的信箋從門縫裡塞出去。

  第三天,她自門縫中取得一包合歡散,把藥粉收在懷裡,笑了,她即將夢想成真。

  更多的耳語傳進黎育清耳裡。

  有人說:將軍令佘管事給蓉姑娘送上衣服首飾。有人說:將軍三番兩次往青松樓去,還是趁大小姐不在的時候去的。

  聽過無數次後,她再也忍不住,追著齊靳想問分明。

  齊靳卻笑了,那話是他讓人傳的,自己怎會不知道?他笑道:“你未免太在意蓉蓉了,難不成是嫉妒?”她噘起嘴道:“怎能不嫉妒,我丈夫還沒給我送過衣服首飾呢。”這話沒惹得他不快,卻引來他的哈哈大笑,齊靳說:“你是『天衣吾風』的老闆,全京裡哪家鋪子的衣服有你們的好,我若是在那上頭花銀子,不被你給念翻,罵我不當家不知當家苦。”這話堵住了她。可不是,之前四哥哥和五哥哥大手大腳花銀子,替自己買了一套“天衣吾風”的衣服,讓她又氣又惱,直罵他們不會過曰子。

  “可你也不能送別的女人啊,若事情往外頭傳去還得了,私相授受耶,碰上惡意的硬要往你身上潑髒水,怎麼辦?引得蓉姑娘對你有別樣心思,怎麼辦?”她硬聲抗辯。

  一指戳上黎育清的額頭,他掐了掐她的臉說:“哪裡來的私相授受?衣服頭面全是佘管事挑的、送的,真要說私相授受,那也是他和蓉蓉的事,關我什麼事?何況是你自己說要給蓉蓉挑門合適婚事的,我這才費心盤算,這會兒卻又來惱我?”

  “所以你打扮她,是為著替她尋婚事?”黎育清意外,還以為他會繼續敷衍下去,把那個蓉姑娘不上不下地擺在青松樓裡。

  “不然呢?”

  齊靳應答得極快,黎育清怎麼都料想不到這是謊言,便順著他的心意,把這件事給丟開了。

  幾天後,齊靳說要陪皇帝到獵場圍獵,得隔天才能回來。

  黎育清二話不說替他收拾妥行李,將人給送出門去。

  齊靳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,人都已經走出屋子三五步了,卻突然折轉回屋裡來,狠狠將黎育清給摟抱入懷,這舉動弄得她滿頭霧水,抬眼望他,卻發現他像是肚子裡憋著話。

  片刻,她說道:“不知道我看人准不準確。”

  “怎地說起這個?”他笑著攏了攏她頰邊碎發。

  “我覺得你臉上寫了一行字。”

  “什麼字?”

  “我要出門使壞去。”

  聞言,他仰頭大笑,從懷裡勾起那張教人垂涎的小臉蛋,道:“相人這門學問高深得很,夫人學不來,無妨。”

  “你確定不是出門使壞?”

  她擠擠鼻子,笑得滿臉甜滋滋,見著他,她就是忍不住心甜,忍不住歡快,忍不住想對他一笑再笑。

  “自然不是,你家夫君是要出門做大事。”他捏捏她的鼻子,對於欺騙,他心底有些歉意,但為著她的安全,他願意承擔所有歉意,只待這些令人惱恨的事結束,迎來輕鬆曰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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