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千尋 > 夫榮妻更貴 | 上頁 下頁 |
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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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吟許久,齊鏞猶豫片刻後,輕聲道:「那本來就不是你的東西。」 「我從來也沒打算要,是她硬生生改變我的命運,強將我不想要的東西塞到我手裡,如今她有了親生兒子,便想從我手中奪回去?也不是不行,光明正大來啊,別在私下耍那些陰私手段,沒得教人噁心!」 齊靳寒目對上齊鏞,日光透過窗紗,照映著他僵硬的身形,如同一尊冰冷神祇。 天大地大的秘密,在數日前終被揭穿,這個深藏的秘密,解開了齊鏞多年的疑惑。 那天,齊鏞喜孜孜地將齊靳願娶黎育清為妻的消息帶回去宮裡,卻意外撞上一幕——珩親王把次子綁進禦書房,他不願皇帝為難,不願不公的處置教天下人唾棄、教萬軍寒心,親擬奏摺,求皇帝將不忠不孝、不仁不義的次子齊炆斬首於軍隊之前。 皇帝沉吟半晌,准了他的摺子。 待在一旁的齊炆聞言,頓時嚇得大哭大叫,喊著說:「父王,您不能這樣做,齊靳不是您的兒子,他是外面抱來的雜種,我才是、我才是您的兒子,您只有我一個親骨血……」 此話太令人震驚,皇帝連忙宣王氏進宮,厘清事實。 王氏進宮,一隻賜死聖旨橫在眼前,眼見事無轉圜,她心一橫,將隱瞞多年的秘密和盤托出。 當年王氏與呂氏同日進府,同列珩親王側妃,進宮謝恩日,皇太后發話,誰先為珩親王生下長子,便封正妃,此話本是好意,想令長年征戰邊關的珩親王早點留下子嗣,卻沒想到,從此兩個女人開始明爭暗鬥,心機算盡,各種爭寵手段盡數使出。 幸而珩親王誰也不偏頗,在兩人入門短短的三個月裡,先後傳出孕事,兩人還因此得到皇太后的賞賜。 不多久,珩親王離京、遠赴邊關,沒了制衡的人,兩個人權謀縱橫、手段張揚,她們都不想讓對方生下兒子,日裡夜裡,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保住自己、危害對手,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在珩親王府後院悄悄上場。 懷胎十個月,兩人雖各有輸贏,最終還是都捱到孩子平安生下。 呂氏先產下一子,但因孕期思慮過重,再加上曾經著了王氏的道兒,孩子先天不足,一出世便大病小病不斷,不過短短十數天便保不住了。而呂氏也因為月子期間過度傷懷,身子落下病謗,也沒捱上太多年就跟著孩子離世。 王氏則是精心謀劃,找到四、五個孕期和自己差不多的健壯婦人,許以百兩紋銀,將腹中胎兒賣與王氏。 她咬牙對身邊嬤嬤道,她生下的只能是兒子,還是個強壯健康,可以隨他父親上戰場的兒子。 不多久,王氏產女,那些婦人中,也有三個人將孩子順利生下,兩男一女,她從中挑選一個身子壯碩的胖男嬰和女兒調換過來。 那時呂氏臥病在床,無力阻止王氏的計謀,而珩親王遠在他鄉、鞭長莫及,整個珩親王府全把持在王氏手中,自是做得滴水不漏。 男嬰抱回來那天,人人說他像極將軍,日後定能夠子承父業,為大齊江山盡一份力。王氏刻意將此話傳進呂氏耳裡,激得她吐出一口心頭血,之後,便病得連床都下不了。 孩子取名齊靳,為她爭取到珩親王妃位置,那兩年她對齊靳相當寵愛,尤其大夫說她生產時傷了根本,怕日後再無法懷胎,於是她把齊靳當成命根子,眼睛時刻都盯在他身上。 丈夫長年駐守邊關,兒子是她最大的依賴,王氏必須替兒子爭取支持,因此經常帶著齊靳進宮,陪伴皇太后。 小時候的齊靳性子溫厚,見人老笑,宮裡上上下下都喜歡這個世子爺,只要他進宮便是一團熱鬧,皇太后還特地撥了方嬤嬤、何嬤嬤入親王府,好生照料他。 因為齊靳這個兒子,王氏的身分水漲船高,宮裡貴人也得讓她三分。 也不知道是大夫醫術高明、王氏身子調養得好,還是珩親王身強體壯、勇猛難當,總之意外地,兩年後王氏再度懷上孩子,這一回,她懷的是個貨真價實的兒子。 齊炆落地後,王氏心底盤算的第一件事,便是如何把爵位從「嫡長子」手中搶回來。那時,若非兩個嬤嬤在,稚齡的齊靳早被心腸兇狠惡毒的王氏弄死。 那時齊靳雖因齊炆被王氏冷落,但日子好歹過得不差,也因為經常進宮向皇祖母請安,他與齊鏞結成為摯友。 齊靳一天天長大,六歲啟蒙,王氏藉口好男不能養於婦人裙下,將兩位嬤嬤送回宮裡,從此齊靳的好日子走到頭,他吃不飽、穿不暖,生病無大夫可醫,身邊只有一個小廝,但那小廝不是用來照顧而是用來監視他的。 若不是怕口舌是非,說兩位嬤嬤離王府不久世子爺就病死,王氏不會幾次欲下毒手時硬生生忍住。 幸而半年後,珩親王身受重傷,皇帝令他返京休養,珩親王不得不在府裡待上整整一年,以至於王氏不敢貿然對齊靳動手。 珩親王對齊靳雖不親近,卻很是看重,他教他念書、學兵法,還特地尋人教會他一身武藝。 可憐他才七歲的孩子已然明白,要活得好,就得比任何人認真,唯有得到父親的重視,日子才能過得順利。 年後,珩親王再度上戰場,他前腳出門,齊靳又回到過去缺衣少食的日子,之後更是一次、兩次、三次……屢次遭人毒害,幸而教他武藝的成師父是江湖中人,對那些伎倆熟得很,幾度從陰陽判官手裡將齊靳給搶救回來,否則日後大齊就沒了一個平西大將軍。 可成師父的礙手礙腳令王氏恨上心,便設計身邊婢女與他發生苟合情事,醜事揭發後,成師父黯然離去。 之後齊靳再無人可護,他必須時刻謹慎,防備身邊每個人。 即便他戰戰兢兢、如臨大敵地過日子,可生活終有疏漏時,成師父離去後不久,他再次中毒,那時,他只剩下一口氣,黑血不斷從鼻口中湧出,那小廝看得心底害怕,躲到門外,眼不見為淨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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