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千尋 > 大熊家夫 | 上頁 下頁
三十七


  “我做的哪件事不值得信任?”

  她無語。對,目前沒有,但這種沒道理的爭執持續下去,很快就會有。

  張口,她還想為自己辯解什麼,他卻不給她機會。

  草食熊不愛吵鬧,認為這時候應該讓妻子先靜下心,才有辦法說服她敞開心胸,於是他拿起枕頭,離開兩人的臥房。這是第一次,他對她口氣很差,第一次,他們真正吵架,第一次……他們分房。

  向冉冉氣到想拿刀殺進詹幼榕房裡,但她更明白,這種舉動只會坐實她的罪名,她氣到在房裡來回徘徊,口裡念念有詞,說的全是要在大熊面前為自己辯解的話。

  是啊,在他要求她對他信任的同時,他為什麼不對她多幾分信心?難道在他的認知裡,她真是那種會使小手段、小陰謀的女人?

  他的眼裡只一面倒地看見詹幼榕的可憐,卻看不見她有冤無處申的悲哀,說到底,就因為詹幼榕是他的初戀情人。

  錯過的,永遠最美。這時誰說的?她不肯承認,卻又不得不相信,這話該死的正確。

  不行,她告訴自己,不能只處於挨打的局面,她必須反擊,必須為自己做些什麼。

  兩天后,詹幼榕曬在陽臺上的衣服被剪破,再接下來,一封不知道何時放在她化妝臺上的黑函、一通從家裡打到她手機的恐嚇電話、一雙被塞滿膠水的高跟鞋、被加上染料的洗髮精……

  這些事一再的發生,周傳敘和老婆溝通的同時,也暗自決定要想辦法改變她善妒、記仇的霸道個性,否則萬一她變本加厲,他是不是就不能有女性友人、女性同事、女性助理了?

  再然後呢?他連出門都不能讓任何女人進入他的視線。

  婚姻是長久的事情,幼榕說得對,夫妻必須為彼此妥協,否則就會失衡,他不能對錯不分、一味縱容。

  然而,在他苦口婆心勸說之後,冉冉沒發火,只淡淡回他一句,“多行不義必自斃。”

  誰多行不義啊?他真的被冉冉氣壞了,他不曉得她居然可以這麼不講道理。

  再然後,第一場戰爭正面開打。

  早餐桌上,詹幼榕喝了口咖啡,卻在下一秒噴出來,幸好她及時抽出面紙掩住口鼻,她嗆得猛咳,連連拍撫自己的胸口。

  演戲啊?向冉冉非但不同情,還受不了地翻白眼。這種三流演技只能拿金酸梅獎啦。

  不愛看戲的周傳敘竟然還關心的問她,“你怎麼了?”

  “沒事。”說著,詹幼榕把咖啡往旁邊推開。

  她的刻意動作讓他看出了端倪。“咖啡有問題嗎?”

  他不問還好,一問,她便紅了眼眶,連連搖頭。“都說沒事,不要再問了。”

  然後,一滴淚水落進盤子裡。

  周傳敘不語,把她推到一旁的咖啡拿過來嘗一口。

  向冉冉瞠大雙目。他不知道這個動作叫做間接接吻嗎?她氣嘔得滿腹怒濤,但接下來那句讓她更氣惱。

  他放下杯子,擰起眉目問:“冉冉,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?”

  咖啡裡面有什麼東西?咖啡是那女人自己帶來的,她只不過用熱水把它們沖泡開,是她說早餐只喝咖啡,否則咖啡在他們家早就是違禁品。

  “請問,我的待客之道哪裡不夠好?”她挑釁,明知道這種問法只會讓詹幼榕更輕易離間他們,但她,控制不住脾氣。

  周傳敘無奈搖頭,丟給她一個失望目光,拉起詹幼榕的手說:“走吧,我們到外面吃早餐,我知道有一家餐廳做得不錯。”

  “這樣好嗎?我真的沒關係。”她回拉住他的手臂,委屈地對他搖頭。

  他沒看妻子一眼,只對詹幼榕說:“就到我們以前常去的那間吧,老闆還沒換。”

  “阿敘,我想冉冉可能對我可能有些誤會,不想讓誤會繼續下去,這會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。”她說得婉轉動聽。

  向冉冉冷哼一聲。她的目的不就是要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?這番婉轉說辭只會讓她覺得好噁心。

  大熊聽見她的冷哼,她不馴的表情看在他的眼裡,剩下一聲無言歎氣。“把空間留給她好好反省吧,你現在說什麼,她都聽不進去。”

  他們走了,向冉冉氣到咬緊牙根直跳腳,從落地窗看出去,詹幼榕回頭,拋給她一個得意微笑。

  她氣,氣到想吐,也真的奔到洗碗槽前突出一堆酸水,仰頭她吸掉鼻子裡的酸液,不哭的,她是不會用眼淚催討男人同情的女人,雖然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可笑,沒事居然陪人演出八卦劇場,但……不哭,她才不要哭。

  “不氣,向冉冉,你不生氣,先讓她暫時得意,等到水落石出那一日,大熊會看出她的問題。”她對自己說。

  “對,囂張沒有落魄久,她得意不了幾天。”她朝自己猛點頭。

  “她的心機無法替她贏得大熊的心,早晚、早晚的事情,我不氣……”

  她從客廳走到廚房、再從廚房走回客廳,來來回回用力踱步,她要踱去滿肚子不平。

  很快的,第二場戰爭在晚上發生。

  吃過飯,遲遲在客廳畫畫,向冉冉在洗碗,周傳敘在書房裡用電話和經紀人談事情,而詹幼榕則笑盈盈地靠近遲遲,坐在她身邊。

  “你叫遲遲對不對?”

  遲遲抬眉看她一眼,恭敬地回答:“是。”

  “你爸爸在哪裡?你有跟他聯絡嗎?”

  “爸爸……在書房裡啊。”她指指書房。

  “我說的是你的親生爸爸,不是繼父。”詹幼榕沒好氣地瞪她。

  遲遲被她的眼光嚇到,往後退去,帶著警戒的眼神望住她,“什麼是繼父?”

  她刻意歎氣,“原來你是白癡啊?阿敘真可憐,幫別人養女兒,還養到一個笨蛋。”

  “我不是笨蛋。”爸爸說她是天才,就算考不上醫學院,她還是天才。


學達書庫(xuoda.com)
上一頁 回目錄 回首頁 下一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