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千尋 > 村花原來是個寶 | 上頁 下頁
一七


  「娘,我絕對不會沉迷賭博,我發誓,真的!如果我沉迷於賭,就讓我不得好死!讓我一輩子嫁不出去!」鐘淩不知道這時代是不得好死比較嚴重,還是嫁不出去更厲害,她只能挑最狠的說。

  「你這是在詛咒自己還是在詛咒娘?」盧氏氣大了,哪個當女兒的詛咒自己,當娘的會開心?

  「不是,都不是,我只是在表明決心。娘,人無橫財不富,馬無野草不肥,咱們有了銀子就可以搬離開秀水村,在哪兒落戶都成,至少不會有那群虎狼親戚環伺。」

  「你以為離開秀水村就會沒事?錯了,光我們母女這副長相,走到哪裡都會惹事,在村子裡至少他們是親戚,還得顧及名聲,離開秀水村,怕是咱們會被啃得屍骨不存。」

  她長得很美嗎?穿越到這裡,她還沒照過鏡子,只在水裡模模糊糊的倒影中發現,自己的五官還算整齊,有到屍骨不存的地步?不,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。

  「娘,你到底在害怕什麼?」鐘淩問。

  盧氏不回答,看都不看女兒一眼,逕自輕聲對賀澧說道:「我們繞路吧,阿澧,能不能讓馬車調頭?」

  「娘,不要這樣,我是對的,我不會猜錯,這些錢絕不會丟掉。」鐘淩握緊拳頭,說得信誓旦旦。

  「就算八十五兩會變成一千兩,你也不許去,別忘記,你爹剛過世,難不成你要讓你爹被人戳脊樑骨,說他養女不教?」

  「我不是皇后娘娘,更不是什麼名門千金,沒有人會注意到我這個小丫頭的。」

  「你怎麼知道賭坊裡面沒有秀水村的人?」

  兩母女越說,口氣越僵。

  「娘,您真的寧願過這種生活,不肯冒險一次?」

  「別把生活說得這麼可怕,秀水村是你爹的老家、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,就算和你大伯母、二房之間有些口角爭端,他們都是我們的親戚。」

  「娘,你不知道……」才開口,她立即閉上嘴。

  是啊,娘怎麼能夠知道,知道她將在二伯父和二伯母的陷害之下,不得不讓二伯母的兄弟當上門女婿,而那個肮髒齷齪的王水木將會霸佔三房家產,虐死母親?

  然後阿靜漸長,越發明眸皓齒,王水木竟趁自己不在,將他賣給變態老爺為孌童,阿靜想要逃出來,卻被活活打死,她趕著去收屍的時候,看著七孔流血、死不瞑目的弟弟,欲哭無淚。

  氣、恨!鐘淩用手蒙住自己的臉,吐不出口的怨氣在胸腹間衝撞,她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!

  鐘子靜看看生氣的母親,再望向憤怒姐姐,他左右為難,輕扯鐘淩的衣袖說道:「姐,娘身子不好呢,你別惹她生氣。」

  她知道。伴隨著一聲長歎,鐘淩垂下頭,強烈的無力感讓她紅了眼眶。

  「娘,您別氣姐姐,她只是想讓我們日子過得好一些。」

  「娘知道,但不義之財不可取,爹爹的教訓你們要牢記。」

  盧氏看著鐘淩那副模樣,心疼。她何嘗不知道女兒在想什麼,可是路不能走歪,尤其是姑娘家,一旦走錯路,再回首已是百年身,就如同……如同自己這樣。

  「阿澧,讓馬車調頭吧!」

  「是。」賀澧下車,幫著趕車的阿六將馬車調頭。

  待賀澧上車後,車子再行,鐘淩咬著牙,無限心痛,她痛到什麼話都說不出口,平空掉下的大好機會就這樣溜走,這算什麼事啊!

  只要給她一點點自由、一點點空間,她就能夠翻轉局面,為什麼老天爺把機會晾在面前,卻綑著她不允許她碰?

  原來身不由己是這種感覺,原來呼吸不到自由空氣真的會讓人窒息,她在民主自由的年代活一輩子,習慣不殺人放火就不會有人來管你的生活,突然間……她好懷念帶自己到拉斯維加斯狂賭的老媽。

  不說話、不動作,像死魚似的靠在車廂上,鐘淩用沉默來抗議不民主,用絕望來表達不自由毋寧死的沉慟,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們,她終於明白他們有多偉大。

  望著她滿臉的絕望,賀澧眼底笑意再度悄悄攀上。有這麼嚴重嗎?不過是少賭了一把。

  馬車裡頭誰都不再說話,氣氛頓時尷尬起來,鐘子靜看姐姐那模樣,心裡有愧,都是他勸姐姐聽話的。

  車行不過片刻,馬車又停下來,阿六在車外揚聲道:「少爺,大黑又鬧脾氣了。」

  聞言,賀澧皺眉,低聲道:「鐘三嬸見諒,這馬嬌養慣了,馱得重些就鬧脾氣。」

  「既然如此,我們就不打擾了。」說著就要帶一雙兒女下車。

  「不,鐘三嬸,我還想買點紙墨書籍,不如讓阿六先送你們回去。」

  「這怎麼好意思。」

  買書?!鐘淩目光迅速往賀澧臉上掃去,像是想到什麼似的,連忙接話,「家裡那幾本書阿靜早就背得滾瓜爛熟,是該買些新書,否則徐大哥怎麼上課?我去買吧,阿靜,你陪娘回家。」

  「事情還沒定下呢,你急什麼?」盧氏覷女兒一眼。

  「這件事不會有問題的,鐘三嬸放心。」

  「娘,咱們難得進城一次,不如把事情給辦齊全。」

  「就你一個人……」盧氏猶豫地看著窗外。

  「有賀大哥在,娘不必擔心。」鐘子靜見姐姐又能笑了,急忙附和。

  盧氏看一眼傻兒子。就是孤男寡女的才擔心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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