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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二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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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微眯著眸子,盯著少女裸露在外柔滑白皙的肌膚。片刻之後,邯澤浩的雙手猛然把對方拉入自己的懷中,手指抓向了她的渾圓所在。 軟玉芳香,合該是所有男人喜歡的,可是卻燃不起他絲毫的欲望。邯澤浩甚至覺得身體有著一種排斥感。他想要碰觸的,是那張蠟黃的臉,是那具骨瘦如柴的身軀! 啪!殿外響起了一聲皮鞭破肉的聲音,只聽到一個男人粗聲地道:「你居然在殿前把水灑了一地,可知何罪!」 「我……我不是有意的,我只是左手使不出力氣,所以才……」怯生生的聲音中,充滿著慌亂與無助。 「還敢狡辯!」鞭子啪啪抽在皮肉之上的聲音繼續響著。 邯澤浩聽著那聲音,臉色只越來越沉。 「少主的大宴上,何人敢喧嘩!」已經有侍衛把外面的二人逮了進來。 甩鞭子的是府裡的三等管事,而那個抖抖索索,濕透了半邊的身子,手上有著兩道鞭痕的小人兒,自然就是織樂了。 「怎麼回事?」邯澤浩開口問道,視線卻只是直直地盯著那額頭貼地的人兒。再次見到她,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想她。 「是這個丫鬟做事馬虎,本想讓她打桶水好擦拭府裡的那些積了灰塵的柱子,沒想到她卻在少主宴客的殿外灑了水,小人教訓她時聲音高了,還望將軍恕罪。」三等管事這話說得圓滑,還把所有的錯誤都推到了織樂的身上。 「她身上的鞭痕是誰弄的?」森冷的語音,聽著讓人毛骨悚然。 三等管事顫了顫身子道:「是……是小人剛才教訓的。」 刺目的鞭痕,令得邯澤浩眯起了眸子。空氣中奇怪地沉澱著一種壓迫感。順著她手背上的鞭痕,他的視線漸漸向上移動,只覺得她的左手垂在身側,有著說不出來的奇怪。 那種怪異,但凡是行軍打仗多了的,都明白是怎麼回事。她的左手臂——折了。 「是誰把你的左手給弄折的?」一個箭步上前,他猛地把她從地上拉起。 「啊!」織樂驚慌地抬起頭,「不要緊,這傷已經好些日子了。」 好些日子?但是他卻根本不知道,從來沒有人對他提起過這事!「該死的!」他低咒道,「你難道不會讓大夫給你接好手臂嗎?」 「我可以嗎?」她訥訥地反問道。 她微微張開的小口,還有那張純真的容顏,一再地讓他想起了那一晚,他把她摟進懷裡,瘋狂地吻著她。 可是……她卻也是用著這樣一張無辜的面孔,放鬆了他所有警惕,瞞著他想要逃回朱天城。 一思及此,他的面容又冷了下來,「既然如此,那你為何不來找我,只要我一聲令下,沒有大夫敢不醫治你。」 「我只是個下人。」儘管心中不斷地告誡自己,她不可以直視他的,可是她的雙眸,卻還是近乎貪婪的看著他那堅毅的面龐。 「下人,是嗎?」邯澤浩冷哼一聲。她就如此想要和他劃清關係嗎?寧可忍著骨頭折了的痛楚,也不願意…… 他猛地鬆開手,任由她晃了晃身子跌跪在了地上,「既然你是個下人,那麼就做好下人的本分!等到宴會散去後,你就一個人把這裡打掃乾淨為止!」 「是!」她卑微地跪在他面前領命道。 宴上的眾人均為之側目,不明白他們的少主為何特意地難為一個丫鬟,只以為是那丫鬟打擾了少主的雅興,所以才受罰。而在申亟臣和宏元開看來,邯澤浩的這種行為,倒更像是在——吃醋。 嬌小的身軀趴在冰冷的地上,拿著濕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宴會後的一片狼藉。 左手的不方便,讓她只能用右手來擦。從午後到現在她都沒有進食過,身上那半濕的衣服也沒有來得及換,織樂只覺得又冷有餓。 她必須先把這裡打掃乾淨,管事甚至還特意叮囑她一定要打掃得一塵不染。 夜越來越沉,她卻只打掃了一半。 饑餓的感覺越來越強烈,連帶著,頭也昏昏沉沉的。 使不出勁兒的左手關節,在隱隱地作痛,隨著時間的推移,這疼痛越來越強烈。 忍一忍,忍一下就過去了!織樂貝齒咬著下唇,蒼白的臉頰滑落下了大滴的汗珠。自從這手臂折了後沒有醫治,每次幹活幹得多了,或者晚上陰冷的時候,就會作痛。 微微地喘著氣,她把身子挪到了一旁的柱子邊,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,等待著疼痛的過去。 只是,這痛越來越強烈,直到她把下唇咬破,雙眼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。 不知過了多久,大殿之上,無聲地出現了一抹黑影。 一步一步,那黑影走近到蜷成一團的人兒旁,蹲下身子,細細地審視著陷入昏迷中的人兒,手指輕輕地拭去她唇角邊的一絲血跡。 「織樂,我該拿你怎麼辦呢,告訴我,你真正在乎的,到底是什麼……」 低喃的聲音,透著一絲無奈與不甘。 他是沙場上的王者,掌控著無數人的生死,卻怎麼也無法掌控住她。 她是那個例外,讓他不知所措的例外…… 織樂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朦朧,迷迷糊糊中聽到了一些聲音。 「她的手既然那麼早就骨折了,為什麼沒人告訴我?」 「少主……少主沒問,所以也就……」 「那為什麼沒有給她治傷。」 「少主沒有下令,所以屬下不敢擅自醫治。」 一陣沉默,邯澤浩低咒一聲,從來沒想過,他一時的疏忽,會讓她受那麼久的苦。 「那你現在馬上把她身上所有的傷都治好!」 「織……織姑娘這折了的手臂,因為拖了些許日子,只怕……」軍醫牙齒打顫,只盼著自己能昏過去才好。 「只怕什麼,到底能不能治好?!」邯澤浩只想把眼前這個抖抖索索的軍醫給掐死。 「能、能!只是要花費的時日會多些。」軍醫小心地給織樂重新接骨。 微微疼痛的感覺,讓織樂從昏迷中慢慢醒來。 「醒了?」邯澤浩俯下身對著織樂。 「嗯。」她小心翼翼地點了下頭,烏黑的眸子直直地盯著眼前的人。不同於大殿上的冷酷,現在的他,更多的是一種無法看透的內斂。 仿佛鋒利的劍,突然收進了刀鞘之中,卻更加讓人琢磨不定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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