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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二


  兩天了。她已經站著兩天了。但是他卻沒有出來見她,只有越眠和莫沙擺著一副冰冷的面孔,對她說,不必再等了,因為爺是不會出來見他的。

  她在他們的臉上,看到了譴責之色。

  她承受著,因為她覺得這是她應得的。

  如果當時她沒有擊出那一掌的話,也許她的爹娘會死,但是可能會有另一種解決的方式。如今,保全了爹娘的性命,但是卻也深深地傷了他。

  傷得徹底。只怕生不如死,也等同于此解了。

  沉重的開門聲,那紅色的大門又一次開了。

  唐顏雨緩緩地抬起了頭,從門內走出來的不是往日所見的越眠莫沙,而是鐘容容。

  「雨兒。」鐘容容跑上前,「歐陽既然不見你,你怎麼還那麼傻,呆呆地站在門口啊。」

  她淡淡道:「他不見我,也是應該的。」只是她卻不能不見他。

  「唉,你也真……」鐘容容欲言又止。抿了抿唇,終於再道,「你知道嗎?當我知道是你親手傷了歐陽後,我是真的氣你。我雖然平時和歐陽看似不親近,但是這麼多年下來了,我早把他當作我家人了。歐陽的性子我是知道的,他這人決不輕易動情,一旦動了,那便是死腦經了,改都改不了。」

  唐顏雨咬了咬唇,不說話。

  鐘容容繼續道:「當初他對你可以說是一心一意,我也是樂意見到歐陽有所寄託,所以那會兒,我是誠心想要促成你和歐陽的姻緣,但是現在看來,我倒是有些後悔了。興許我若是在歐陽對你動情之前,就幫你離開絕日山莊,歐陽也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了。」簡直就是半死不活。

  整個人沒有一絲絲的生氣,看著讓人難受。

  若說以前的歐陽是陰晴不定,那麼現在就是真正的面無表情了。

  「我……」唐顏雨吸了吸鼻子道,「我真的沒想過要傷他,真的。」

  「你來這裡,是求歐陽的原諒嗎?」鐘容容認真道。

  「我想見他。」她呆了一呆,說道。

  「那見了之後呢?」

  「告訴他,我愛他。」除了這個,她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麼。

  鐘容容仔細打量著唐顏雨。半晌之後,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,拉起了她的手,「跟我來,我帶你去見他。」反正這事遲早得說明白,讓顏雨老站在門口也不是回事啊。

  「不!」唐顏雨抽回了手叫道。

  「你不是說要見他嗎?」鐘容容奇怪反問。

  「是,我想見他,卻也是要他願意讓我見。」

  「那麼如果他永遠不想見你呢?」

  「那麼我會一直站下去。」唐顏雨朝著鐘容容緩緩一笑,雖是笑容,卻苦澀,「一直站到我死了為止。」

  若是相愛,註定有一人要追逐著另一人的話,那麼他追著她也追得夠了,現在,該是她來追著他了。

  絕,你會出來見我嗎?

  或者我就這樣站著,一直站到變成了石頭。

  白色的長衫,垂落微亂的黑髮,黑玉般的眼眸半斂著,無神地盯著不知名的某處。

  「爺。」無聲息地走到歐陽帝絕的身旁,越眠瞥了眼放在桌上未曾動過的飯菜,「還是沒有胃口吃些東西嗎?」

  沉沉的眼眸依然盯著前方,仿佛身旁沒有任何人般。

  「爺既然還是愛著唐姑娘,又為何不去見她呢。」越眠望著自個的主子道,不曾梳理的長髮,以及隨意披著的白袍,記憶中的爺,從來沒有這樣過。情字傷人,而爺,似乎被傷得更為徹底,「爺,請多少吃點東西吧。」若是再不吃,就算爺的內力再深厚,也未必頂得住。

  「越眠。」幽深的眼眸終於轉動了下。

  「屬下在。」

  「雨兒她——回去了嗎?」沙啞的聲音,如同歎息般地問道。

  「不曾。」越眠搖了搖頭。

  緩緩低下頭,歐陽帝絕看著放在案上的雪玉琴,「出去吧,我想彈曲。」

  「是。」

  ……

  琴音,不曾歇著。

  清潤的音調,猶如涓涓溪流,纏綿婉約,卻又帶著幾分苦情。

  「他一直在彈嗎?」見過唐顏雨之後,鐘容容便直接奔到了這裡。腳步還沒站穩,便急急地問著站在房門口的越眠和莫沙二人。

  「是的,爺不肯休息,我們也一直勸不下來。」越眠和莫沙道。好在爺現在內力還沒恢復,琴音功力不強,不然他們有幾條命都不夠陪的。

  「是嗎?」鐘容容思量著,打開了房門,走了進去。「歐陽!」她看著坐在案前的男子喚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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