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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


  「真的。」唐顏雨胡亂地點著頭,「他只是和我說他要報仇而已。」

  「什麼,歐陽連這個都對你說了?!」鐘容容的聲音霎時提高。

  「這個不能對別人說嗎?」唐顏雨眨眨眼眸。

  「也不是啦。」鐘容容拉著唐顏雨走到一旁的樹下,避開太陽,「只是歐陽向來不會隨意對人說這事罷了。那現在你也知道他爹娘已經死了的事吧。」

  「知道。」她微點了一下頭,「他的爹娘是被仇家所殺嗎?」她記得他說過他是在找最後一個仇家。

  「他爹是被仇家所殺,而至於他娘,我就不知道了。反正那些個仇家,都是為了歐陽手中的那把雪玉琴。傳言這把琴是用千年古寒玉所造,是武林中的一件密寶。當年歐陽家就是靠著這把琴和《絕心曲》的琴譜,在武林中顯赫一時。不過太寶貝的東西,總是會有很多人搶,聽我爹說,當年七派莫約30來人聚集到歐陽家,要求歐陽家交出雪玉琴,這些人個個都是武林高手。結果歐陽家就這樣被毀了,而我第一次看見歐陽的時候,他整個人都已經昏迷了,但是雙手卻還是死死地抱著琴。」鐘容容回憶道。好在她的父親鐘放,雖然被譽為武林高手,但是對別家的武功向來不屑去碰。也因此,當時才7歲的歐陽帝絕才能保住那把雪玉琴。

  唐顏雨靜靜地聽著。這就是歐陽帝絕嗎?那個除了琴帝身份之外的歐陽帝絕。不是爹娘口中應該遠遠避開的魔頭,而只是一個7歲就失去了爹娘的孩子。

  所以他才會經常做噩夢嗎?所以他才會問她,她的爹娘是否愛她,所以他才會在噩夢驚醒後,拼命地想要找一個人依靠……

  「那麼他……」唐顏雨喃喃道。

  「什麼?」

  「沒什麼。」

  她會覺得他脆弱,那是因為——他太孤獨了吧。

  有些不一樣了,心……有些不一樣了。

  撐著下頜,唐顏雨看著窗外那滿池子盛開的荷花。此時正是盛夏時節,荷花開的旺盛。一片碧波之中,粉紅之色顯得甚為明顯。

  幾天下來,她的整個腦子裡塞的全部都是他。甚至連她愛吃的豆沙糕都忘記吃。

  風徐徐吹來,帶著一絲熱氣。

  攤開一張宣紙,唐顏雨拿起了擱置在伏案上的畫筆。

  「小姐,你要畫畫嗎?」一旁的丫鬟出聲道。

  「是有點想畫。」唐顏雨揮了揮手道,「這裡沒你的事,你先下去吧。」心緒煩亂,她想要一個人好好靜一下。

  「是。」丫鬟垂著頭,退出了房間。

  靜靜的房間,只剩下了她一個人。蟲鳴鳥叫,有著夏日的氣息。

  筆尖蘸著丹青,唐顏雨在宣紙上渲染著。小姐家的琴棋書畫,雖然爹都讓師傅來教過她,但是她總認為這些不如擺弄花草來得有趣。

  可今天,莫名的,她竟然想要畫畫。

  她有多久不曾拿起畫筆了呢?似乎自15歲的生辰之後,就不曾再畫過畫了吧。

  宣紙上有著一層淡淡的水霧,那是池水,翠綠的顏色,用來形成大片大片的荷葉,而花,則用淺淺的粉色來點綴著……

  荷花……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漣而不妖。中通外直、不蔓不枝。

  一個莖幹上只長一朵花,不與人分支,獨獨鼇頭。

  腦海之中,又出現了他的影像。他與荷花一樣,只是一個,即使周圍有人,但是身影卻依然落寂。

  是孤獨嗎?還是因為害怕受到傷害呢?

  因為遭遇過如此慘烈的家變,所以不再會對任何人敞開心扉了嗎?

  那麼她對他而言,又是什麼呢?

  「爺!」房門外傳來了丫鬟的喊聲,然後則是木門被推開的聲音。

  「你怎麼來了?」唐顏雨站起身子,看著跨步走上前的人。

  「為什麼剛才沒有在大廳用午膳?」歐陽帝絕站定在唐顏雨的面前問道。

  「因為不覺得餓啊。」她答道。其實是發呆壓根忘了時間。

  「你在畫畫?」他的視線,瞥向了她放在伏案上的丹青、毛筆和宣紙。

  「難得窗外就能看到荷花池,所以就畫畫了。」其實是為了怕自己胡思亂想,所以才畫畫來分散心思。

  「荷花?」

  「對啊。」她拉著他來到窗前,指著窗外那大片池塘上的荷花,「怎麼樣,很漂亮吧。」滿池的荷花,別有一番風情。

  漂亮嗎?歐陽帝絕的眼順著那蔥白小手所指的方向望去,一片碧波,池水的綠和荷葉的綠混成了一片,而那些荷花,則躍於荷葉之上。

  「尤其是風吹過,荷花輕輕搖首的時候,就更美了。」唐顏雨繼續道。

  他轉過頭,垂眼看著她臉上驀然鮮活的表情,「你喜歡荷花?」在他眼裡,比起荷花,他更想看的是她。

  「喜歡啊。」她點點頭,「這池子的荷花就好漂亮。不過池子中央的那朵荷花最漂亮了。整片池子裡都是粉色的荷花,唯有那朵是白色。」白得高雅淡潔,引人注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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