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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


  當顧慈恩轉身進屋後,韓斂仁眸中的溫度霎時降至零度,眸似冰劍射向分開調查的四名警衛。

  冷冽的目光中有著責難,還有漸生的怒意。

  他真是太疏忽了,幸好今天的爆炸物僅是警告,若是蓄意傷人,那麼任何危及她生命的人,都有幸欣賞到他……

  唇角微微的揚起,嗜血的殘酷佈滿臉上。

  「韓……」王姓警衛抬頭報告,瞟見韓斂仁警告的目光,旋即閉嘴,不敢吭上半句。

  昨天晚上,韓斂仁趁顧家人沉睡時,像鬼魅摸進他們的房間,他僅僅站在一旁用冷冽的目光瞟著他們,他們便嚇得手腳發軟,無法動彈。

  若是韓斂仁有意取他們的性命,他們絕無法見到早晨的太陽,以求饒似的目光投向他,而他冷冷的要他們道出顧家的狀況。

  顧家是標準的土財主,兩代前的祖先家境頗為富裕,沒有特殊的嗜好,唯一的興趣就是喜歡閑來沒事東南西北的看看土地,買買房地產,做為消遣活動。

  當年的顧家祖先因土地便宜就越買越多,在臺灣各地都有置產,隨著近年來田地房產的飆漲,顧家的資產以倍數往上飆漲。

  雖然後來房地產下跌,景氣持續低迷,對顧家還是沒有影響。當年顧家在房地產狂飆時賣了幾塊地,又跟某大建築商合作,在數個黃金地段蓋起有名的商業大樓,縱使顧家人不事生產,光一年的房租收入,足夠他們生活十年無虞。

  富裕的顧家人從不喜歡標榜自己有錢,顧家的大家長顧宗保喜愛當個平凡的農夫,從早到晚窩在田裡,種植一片又一片的有機蔬菜,運往市場銷售,有時會跟村裡的人們聊天泡茶,消磨時間。

  顧夫人王幸亭,標準的「閑妻涼母」,在家當個貴夫人,閑得慌就陪丈夫下田種菜賣菜。

  顧家的大兒子顧佑天目前在澳洲念碩士班,一表人才的他有著遊戲人間的個性,終日沉迷於花叢中,享盡美人恩。

  二兒子顧佑浩是標準的攝影迷,終日抱著相機像抱著心愛的女人,四處流浪,據上個月傳來的消息他沉迷在埃及的沙漠,一頭跌進「神鬼傳奇」的浪漫探險故事裡。

  大女兒顧慈玉是標準的散金女,自從大學畢業後終日穿梭在世界各國購物,而她不只是買衣服,她是什麼東西都買,只要看得上眼,想要、覺得好玩的,全部買回來,別墅後方的倉庫就是專門存放她的戰利品。

  二女兒顧慈恩算是家中最正常的人物,正常的上下班,終日笑臉迎人沒有特別奇怪的嗜好。

  警衛們紛紛道出他們四下觀察的結果,韓斂仁冷著臉龐,聽著他們說完。

  「不動聲色,守株待兔。」

  警衛不解的看著他,他僅僅是揚起唇角,淡淡的下令。

  「沒事,只是惡作劇。」韓斂仁步入室內落坐在顧慈恩的身側。

  顧宗保怯懦的垂著頭,口氣怪異的道:「韓先生,家裡出了事,壞了你的興致,不如下次再來,下回我們夫妻倆會好好的招待你。」

  韓斂仁擰起眉,冷肅的幽光從他們身上移向顧慈恩,她雙腳緊攏,雙手絞緊,無形間透露出她的緊張和心虛。

  「是呀!是呀!要是出了意外,我們不知如何跟你家裡交代。」王幸亭圓圓的臉浮現尷尬的笑意,安撫著神情僵硬的韓斂仁。

  「交代?」韓斂仁若有所思的看著顧慈恩。

  「你先回台中去,我……回台中後會去找你。」顧慈恩的頭越垂越低,音調越來越無力,雙眸低垂不敢直視他冷眸中的怒意。

  「哦!」他冷哼了一聲。

  韓斂仁伸展著身子,慵懶中夾帶強烈的霸氣將此地當成自己的地盤,反觀身為主子的顧氏夫妻像客人般不自在。

  顧慈恩扯扯他,暗示他先行離去,不要趟這淌渾水,再次受傷。

  韓斂仁黑瞳佈滿怒意讓顧家人戰戰兢兢。

  「我爸媽是……」顧慈恩按下恐慌的心。「我們是為你的安全著想。」

  「我是貪生怕死之輩嗎?」韓斂仁冷哼,語調明顯的不悅。

  「我們沒有這個意思,我們只是……」

  「顧慈恩!」話中的警告意味濃厚。

  「我……」她據理力爭。

  「顧慈恩!」冷冽的語氣飽含狂野的怒火。

  接收到他幾近沸騰的怒意,不能冒險嚇著父母,識趣的她靠向他,先消他的心頭火較為重要。

  「爸、媽,我看還是讓他留下來。」顧慈恩目光移向父母,無奈的啟口。

  「這……韓先生,現在的情況很危險。」顧宗保無奈地摸摸頭,不願連累他人。

  「爸、媽,不用怕啦,他長得那麼壯,況且瞧他臉上的傷就知道他很耐打、耐操,鼻青臉腫之際,還可以跑來跑去動作比我們都快,可見他的身體非常的強壯,有他在,我們可以高枕無憂。」她假笑的拍著他粗獷的手臂,以期澆熄他燒到頂點的怒意,示意他別小家子氣。

  「顧伯父,把事情的原委說出來,或許我可以幫個忙。」韓斂仁瞥向顧宗保,她柔聲的輕語奇異的消滅他的怒意。

  顧宗保重重的歎氣,在吧台與客廳間來回踱步,時而輕歎時而長籲,一瞥向韓斂仁堅持的表情,再一次重重歎氣,他揮手命人送來早餐,示意大家先吃東西再討論。

  偌大的餐桌上有西式與中式的餐點,顧宗保咬著燒餅和油條,喝著濃濃的豆漿,王幸亭取過三明治,配著柳橙汁。

  韓斂仁聞著香濃的咖啡,取過咖啡杯,正想痛快的喝一口時,一雙玉手硬是將他手中的咖啡杯端離,當然若是他不放手,她也取不走,偏偏面對她堅持的小臉蛋,他無法板起臉來。

  他是不是太縱容她了?韓斂仁緊盯著顧慈恩。

  她移來清粥、小菜和一杯柳橙汁,像老師教訓著學生。「受傷的人還喝咖啡,不許喝有咖啡因的飲品。」

  他惱怒的瞪著她,她則反瞪回去,一副你敢給我喝就走著瞧的架式。

  顧氏夫妻愕然的盯著兩人。

  女兒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客人,而且是用命令的口吻去命令如此粗壯的人?夫妻倆的臉頓時變得青白交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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