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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三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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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問為什麼,卻問憑什麼,一句話就把他給問懵了。喜歡一個人就喜歡了,還要講憑什麼?難道喜歡一個人還要講資格和身份的嗎? 「憑什麼,我倒從未想過這個問題。不過你實在要問,我想說:憑我是食月王的養子,國師的唯一繼承人;憑我出眾的樣貌與過人的智慧以及將來唾手可得的無盡財富,你覺得可以接受嗎?」 他到底是有些急智,想到:女人愛什麼男人,無非就是愛權愛財罷了。說完這一句,他偷瞥她一眼,但見她也正扭頭望向他,眼神中含著譏誚與不屑。 他有些惱火——因為這個女人實在不識時務!她也不瞧瞧眼下的形勢,雖然他和她各有幫手一名,但何青衣的武功還抵不上他,到底是他這邊占了上風,可他又不能立即發作,讓燕蘊詩反感。 「呸!淺薄!」何青衣厭惡地朝他吐了口唾沫,「就憑你不入流的蹩足武功和下三濫的江湖騙術,也敢大言不慚地說你的『智慧』!」一表人才,還有顯赫的背景又如何?全都是仰他人的鼻息,沾別人的光,並非他憑自己本事得來。 而燕蘊詩本人反倒不那麼生氣,大概是她心中對宋襄的期望本就很低,宋襄的回答顯然未能打破她心目中的極限。反倒是他一派純真、質樸的言行讓她不禁莞爾。 「憑我敢愛敢恨,說一不二的個性!」怒火直沖腦門,他囂張地一指何青衣,厲聲道,「你這丫頭不要太得意,別忘了你也是我的手下敗將!」 何青衣本也是個饒不得人的主兒,聞言想找他算賬。幸好燕蘊詩看得清狀況,及時阻止。 一場對話,不歡而散。 *** 不久後,東方現出魚肚白。 莊思用樹枝掏了掏已經燃盡的木灰,用泥土將最後一絲星火壓熄。何青衣已經按照燕蘊詩的吩咐去探望並代他們辭別那些村民。他們必須離開村落,去尋回宋襄的另外兩個幫手,冉向食月國中心行進。 離村走了一段時間,便到了山谷與青沙井交界的地方。這時候突然狂風大作,幾乎不能前行。何青衣提議大家先退回穀口避風後再走。四人退回穀口一隅,靜坐待風沙過去。又過了一陣,狂風果然停了下來,但何青衣的馬卻受驚脫韁逃走。 「我去追它!」 燕蘊詩阻止不及,何青衣已經飛快追去。莊思大感莫名其妙,「不過是一匹馬,何必這麼在乎?」 燕蘊詩道:「算了,由她去。我們在這裡等一會兒,她自然會回來。」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,仍沒見到何青衣和馬的影子。 「莊思,你去!」宋襄朝何青衣離開的方向指了指,不找她,燕蘊詩不會放心離開。 莊思猶豫地看了燕蘊詩一眼,道:「公子要小心!」小心什麼卻沒有說出口,只是靜靜地看了燕蘊詩一眼,掉頭離開了。 「公子,你要小心!」莊思離開後,燕蘊詩學著她的口氣對宋襄又把話複述了一遍,「你知道她要你小心什麼?」 小心她搶了他身上的那封信;小心她突然發難,動手宰了他這個王朝的公敵,還能小心些什麼?他心裡清楚,可是他不能這樣回答,他不想讓他們的關係立即變僵。 「她的意思是讓我小心不要得罪你,因為那樣的話,她必須代我出頭找你算賬,可是她現在已經漸漸有些喜歡上你了!」他道。 「哦?她喜歡上我了?」她略一側頭,狡黠一笑,「究竟是誰喜歡上我了?是她,還是……」 「我們主僕一條心。我喜歡,自然她也喜歡了!」 見她仍然談笑風生,他忽感心頭一松,一個女子,如她這般豪氣與豁達倒也是少見了。想到激動處,不禁脫口道:「今生若能與你攜手,就算讓我吃糠咽菜,再作無家浪子,我都認了! 對宋襄的感覺,燕蘊詩自己也很難說得清楚。她只知道,她愛柳江南已經愛了三年有餘,而她真正認識宋襄,不過數月。她細細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人,其實他並不如她原先所想的可惡。如果撇開立場不談,其實他還挺可愛的。 「我沒那麼好。」她覺得自己的臉已經開始發燙了,側過身不敢直視他,紅著臉說,「我父母走得早,又沒上過私塾。什麼綱常道義、三從四德,我其實是不懂的。如果你跟我……只怕我倒要你來聽我的話!」 「這個倒不怎麼要緊!」見她面上再度浮現難得一見的紅暈,宋襄也猜到了她的心思,心中暗喜。 他自小在異域長大,自然也是不講什麼綱常道義,何況在食月國持家的多是女人。因此她這個對中原男子來說可算是苛刻的條件,他根本就無所謂。可是他沒想到燕蘊詩說著說著,話鋒一轉:「如果你能離開食月,我……」 原來她的意思是要他放棄立場,將秘信交給她,由她帶回王朝。忽然感覺自己受到愚弄,宋襄心裡大為不快,但仍然隱忍不發,待她把話說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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