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秋飛花 > 秦郎,情郎 | 上頁 下頁
二十六


  想到欣兒就聯想起秦惜玉,想到酒樓中那三個女子,叫她心中也酸酸的。齊雲皙看她走神的樣子,靠到她的身旁,幽幽地道:「從齊記琴行那次算來,你一共只見過我三次。但是在我腦海中,你已經出現過無數次了。」

  她一怔,明白了他的心意,還是覺得有些突然,所以有些失措地道:「時候不早了,明天還要去半坡村呢!」

  是他自己來得太晚了,他明白她的意思。正想再說什麼。聽聽身後草叢中傳來聲響,回頭一看,卻是那個古怪的老太婆。在酒宴中已經知道她姓錢,就道:「錢婆婆,你怎麼也來了?」

  錢婆婆自草叢中走過來,走到兩人跟前忽然怪叫一聲,捧著腹蹲了下去。

  玄銀玲忙去相扶,道:「老婆婆,你怎麼了?」

  老太婆又喊又叫,額上滿頭大汗,道:「不曉得今天的酒菜有什麼問題,吃壞老太婆的肚子了。剛上了茅房,現在又痛。」

  玄銀玲借機忙道:「我扶你回去。」立即扶起那老太婆,連招呼也不打就要走。

  他伸出手想要去拉住她,卻沒有拉著。那只手懸在半空中,靜靜地、孤獨地感受著指縫之間的寒流。半晌,他苦笑著搖搖頭,將手縮了回去,看著玄銀玲和那老太婆的背影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中,他慢慢地靠到了身後的大石之上,一動不動。

  另一邊,玄銀玲心事重重的樣子被老太婆全數看在眼裡。她眼中噴射出妒火,怪裡怪氣地道:「你兩個小東西,一到夜半就到這漆黑一片的地方做什麼?」看到玄銀玲驚羞的模樣兒,她又道:「哼!老太婆我好心提醒你,這個姓齊的一看就不像是好人。』」

  「齊雲皙呀齊雲皙,你是怎麼了?」他再次拾起石上的酒杯,放到口中輕呷一口,品味著將才手指帶起的泥沙。正要一口飲盡,杯子卻在手中炸開。

  左手仍做持杯狀,低頭看著地下的碎屑,他道:「你來了?」

  「我早就來了,卻看見你在這裡兒女情長要死不活。」屋頂上跳下來一個身型嬌小的蒙面人。

  他皺了下眉頭,道:「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。」

  那蒙面人道聲「好」,一縱身,躍過客棧的牆頭,向鎮子北郊方向跑去。他稍一頓,也跟了上去。

  斷垣殘壁,雜草叢生。勁風灌入周圍石牆上的破洞,發出驚怖的嗚咽聲,讓人覺得毛骨驚然。玄銀玲一行到達時,已過了申時了。

  這樣一個荒僻的村落,會住著人嗎?要不是在大白天,還真不敢走近村子。

  「錢婆婆,這裡好像沒有人居住呢。」玄銀玲看了看四周道。

  老太婆朝四下裡一瞧,誇張地嚷道:「哎喲!這叫我老婆子可怎麼好?」』

  她還想要嘮叨點兒什麼,袁六連忙指著不遠處一口水井,道:「井沿上為什麼會有水的痕跡?」

  「看來不久前有人用過水井,」齊雲皙道,「說不定是她們留下的。不如大家分頭找,可能會有線索。」

  大家略一合計,決定由玄銀玲扶著錢婆婆,袁六跟著齊雲皙各往一頭找去。

  錢婆婆本來一直氣壯如牛,這時卻走一步喘兩喘,兩人好不容易把村東頭找了個遍,什麼結果也沒有,只好在一間破屋子前停下休息。那間屋子看來也是許多年沒人住過了,屋上的頂棚早已垮塌。玄銀玲從附近搬來塊大石,扶著老太婆背對那屋子坐下。

  那老太婆一坐下好像又緩過氣來,又在那裡呱噪,說姓齊的不是好人什麼的,聽得她心頭火起,索性閉目塞耳不去理她。這樣子過了半晌,她再放下手時,就聽身後破屋裡傳來沙沙的聲音。難道會是老鼠?但細聽,又覺響動很大,不似小動物弄出的。

  玄銀玲好生奇怪,自語道:「難道藏有人嗎?

  婆婆……」回頭看時,哪裡還有那老太婆的影子?

  「錢婆婆,你在哪裡?出什麼事了?」難道進去了?她沖那屋裡叫了數聲都沒有人答應,真是活見鬼了。但是她素來膽大,既然老太婆不見了,就料定這屋子裡必有古怪。

  快步上前推開木門,一片積塵撲面而來。揮了揮衣袖彈開飛揚的塵土,只看見滿地枯草,一張破床,四面徒壁。

  幾縷陽光穿透破屋頂照到地上厚厚的幹穀草上,枯草一直鋪曼到破床之上。朝裡走了幾步到破床前用腳踩兩下,地下軟綿綿的,那些枯草怕有尺餘厚。揭開床上那些枯草,自語道:「原來什麼也沒有?哪裡來這麼多枯草?」

  冷不防床下伸出一隻手來捉住她的足踝往下一拖。

  還未及叫出聲,忽聞「嘭」的一聲,似木板開合的聲音,足下一虛身子就住下墜去。

  接下來又是「哢嚓」、「啊呀」亂七八糟的聲音。

  眼前卻是一片漆黑,不曉得掉到了什麼地方,然後頭部撞到一件硬物便暈了過去。

  不知道隔了多久,等她醒來時頭還暈暈的。小腿似被什麼卡著了般生痛。揉了揉腿,摸著一片潮濕的牆。剛想撐起身子,又有人伸手抓住她的足踝。嚇得她心臟都快蹦出來了,深深地吸了口氣,她顫著聲道:「你是誰?」

  一個熟悉的男聲哼哼道:『哎喲……好痛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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