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秋飛花 > 秦郎,情郎 | 上頁 下頁
二十


  「有些事不到最後,你是不會瞭解真相的!」秦惜玉似笑非笑地道。

  玄銀玲聽得出他的話若有所指,但一時也難想明白。

  那姓牟的卻在這時插話:「秦兄怎麼把小弟撂到一邊兒,自顧和姑娘說話。」

  他自打玄銀玲下得車來,一直別著頭背對二人,此時轉身卻讓玄銀玲又駭一大跳。原來此人滿面血癡膿瘡,樣子十分噁心恐怖。怪不得他會要求玄銀玲不要回頭看他。

  秦惜玉連忙道:「我來介紹,這位是家姐。這位是東廠檢事牟崇之大人。」

  那人一聽說二人是姐弟愣了一下,但見到玄姑娘眼中的驚詫與厭憎,便故意粗聲粗氣地道:「只說她是令姐,但不知芳名。以後怎樣叫?難道要我叫秦大姐嗎?」

  在古時候,硬要問人家的閨名是件很無禮的事。所以,秦惜玉只是望著玄銀玲哈哈大笑,就是不講。

  玄銀玲當下白他一眼,道:「小女子姓玄名銀玲。」

  那人怪叫道:「姓玄?姑娘跟令弟不是同一個姓嗎?」

  「我早曉得你要這樣來問。哪個規定姐弟一定要同一個姓的?」秦惜玉說。

  姓牟的怪聲怪氣地道:「嘿!這的確不怪小弟要來問。小弟不單只以為你們應該同姓,而且還以為你既然叫做惜玉,姐姐總得叫惜金什麼的。誰想到卻叫『銀玲』。除非她是你的二姐又或者……」

  哼,這個大麻子原來是個饒舌之人,玄銀玲聽他說得越來越無禮,憤憤地想道。但是他無禮不要緊,那是他家沒教養,咱們自己可不能再無禮。於是道:「只是姓名罷了,沒什麼要緊。」

  沒想到秦惜玉歪著頭想了一想道:「牟兄的話也是有一點兒道理。不若這樣,姐姐還是跟我姓,就叫惜金算了,免得下次別人再來相問,又是一大堆囉嗦。」

  那人本來想法就古怪,這時當然也認為他說得沒錯,一直稱好。可玄銀一聽「跟他姓」頓時氣得要跳起來打,他這才住了口。

  瘋了一陣,玄銀玲道:「你怎麼自己出來了,欣兒呢?」

  秦惜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,道:「我是出來找你的。她行動不便,我把她留在林莊了。」

  玄銀玲先聽他「亂說」,又死盯著自己看,不禁滿面尷尬之色。雖然對他的話並不全信,但見他說到欣兒時眼睛一眨都不眨,好似全無可疑才放心。

  那曉得此時秦惜玉卻在想:那瘋丫頭跟著也的確是個累贅,幸虧她自己跑掉,否則不曉得哪年才能把任務完成。

  玄銀玲道:「聽你們剛才說起好像齊公子就在附近。我想絹絹和六叔說不定跟他在一起。幾時動身去找?」

  姓牟的那人眼前一亮,帶著些莫名的興奮道:「齊兄就在石磨丘鎮子上,地頭不大很好找。跟她一起的還有二位袁姓老者和一個小姑娘。」

  秦惜玉「啊」的一聲,苦笑著想:別人正找來算賬,不快跑還要自己送上門去?

  玄銀玲見他不答,便也明白了,「我自己去就是,絕不拖你下水。」

  秦惜玉見她又不高興了,歎著氣道:「別說去找齊兄,眼下就是要再回林莊去,恐怕也難了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問他!」秦惜玉指了指身邊的牟崇之道。

  關他什麼事?玄銀玲迷惑地看著他。

  牟崇之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清了清嗓子道:「哪有這麼難。只要秦兄把那玩意兒交給兄弟,由兄弟保管再交給馮公公。無論秦兄去哪裡,就算是秦兄想要上天,小弟也一定給你架把梯子。」

  好呀,原來是想來爭功。本來不想再管秦惜玉的閒事,要搶什麼「寶」就等他自己去搶好了,反正人為財死,何況他也有該死之處。但一見有人想「欺負」他,她就忍不住想管一管。

  「拿來!」玄銀玲道。

  秦惜玉有些愕然,「什麼?」

  笨死了!

  「把你的劍拿來,讓我跟牟大人較量較量。」玄銀玲心想,他只得半條命了,看來這重任還不得她來扛?

  牟崇之早看出秦惜玉可能受了傷,只是不曉得傷勢輕重。所以遲遲未動手,就因為沒有什麼把握。這下子聽說她要動手,才曉得這次秦惜玉的麻煩可大了。抓住機會諷刺道:「原來秦兄不止是有些不妥,實是大大的不妥。還要勞煩令姐出手。」

  不料秦惜玉既不拿劍給玄銀玲,也不答他的話,卻只是在那裡冷笑不止。

  天才曉得他又在打什麼主意。但是姓牟的卻等不得了,就先找准了玄銀玲比劃起來。

  常言道:半夜起來吃柿子——專撿軟的捏。他以為這位好欺呐,哪曉得玄姑娘的功夫也不是蓋的,抵上他七八十個回合絕不成問題。兩人纏鬥了一陣子,忽聞車輪雷動,齊齊回過頭看時,就見秦惜玉那廝自顧自地跳上騾車,揮鞭趕著就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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