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淺草茉莉 > 只願為后 | 上頁 下頁
五十二


  他真的沒騙她,做到了對她的承諾,到死,都將蘭珠帶在身邊!

  「別哭,將錦袋還給你是要讓你知曉,他到死都記得你,你活著卻不能去瞧瞧他,這讓他多傷心,他會希望見到你的。」

  聞言,舜蘭怔住了。

  就像她「死後」,也一心想待在他身邊那樣,魂魄還隨著他回到西鄴,也許,如今化成鬼魂的他,這會兒就在她身側,見到她無法振作而心焦如焚……

  「我還聽說,西鄴對南寮的戰事並不是那麼順利。以前各國間一直以為南寮是小國,沒想到這次發兵後發現南寮兵力不弱,大概也是因為這樣,南寮這才有恃無恐,膽敢刺殺歌澤王子。

  「現下兩兵交戰,都打了好幾個月了,還分不出個勝負,若西鄴最後戰敗,可想而知地底下的歌澤王子會如何的憤怒不甘了。」

  西鄴有危險?!怎麼會呢?讓那男人驕傲的西鄴國,怎可能敗給國力不到他們一半的南寮?這是怎麼回事?

  瑞紫努力勸道:「舜蘭,活下去吧,至少得活著看西鄴戰勝,不然你若到了地底,見到心愛的男人,你還能告訴他什麼呢?」

  倒抽一口氣,蒼白如紙的臉龐頓時像注入生氣。

  舜蘭思索了會,眼神漸漸浮現一股決心,她振作的道:「瑞紫,你曉得忍冬這種花嗎請你每日帶來一片它的葉子給我,不要讓任何人看到……」

  這裡就是那男人的國家嗎?

  他答應過要帶她看盡西鄴的美的……

  舜蘭踏上西鄴之地,還來不及見識到西鄴有多美,就先見到這裡的人民惶惶不安的模樣。戰況真的這麼不樂觀嗎?這號稱與大宓並列的決決大國西鄴,會打不贏一個小小的南寮?

  她無法相信。

  站在王宮前,她想著他被葬在何處?她是為見他而來,但要如何才能見到他?宮門森嚴,她一個普通的異國人,如何進得了這扇宮門?

  歌澤已死,在西鄴她還認識誰……高庚王子!對,她可以去尋求高庚王子的幫忙……

  不,不行!下一刻她便打消這個念頭。自己是喬扮成男裝,私自離開大宓的,大王應該正焦急的尋找她,難保高庚王子不會得到消息,她若去找他幫忙,豈是不自投羅網?!

  那還有誰可以幫她?

  她只是想知道歌澤的墓地在何處,讓她去見見他,一解她難解的情緣;若見不到他,此生她的相思無處寄送,到死都不能瞑目的。

  啊,對了,還有張白石大人,歌澤的屍首是由他帶回西鄴的,他一定知道歌澤葬在哪裡的!

  張白石是武將,應該很好打聽到他的處所的,找他可比進王宮容易多了。

  果然,她跟守城門的守衛打聽,得到指引後,便尋到張白石的住處,可沒想到門房卻告訴她,他被派去攻打南寮了。那門房似乎氣憤難消,還順道大罵南寮不是個東西,敢殺死他們最受敬重的王子,他們西鄴一定會為王子報此血海深仇。

  舜蘭聽著,表情黯淡下來。若張白石不在,她還能找誰幫忙?

  順著門房的話,她問起對方知不知道歌澤王子所葬何處?門房告訴她,聽說是還放在王陵未待下葬,要等西鄴大勝之後,再風光以南寮降書,陪葬王子。

  王陵守備這會兒亦是不輸宮門,她臉色為難,再拜託門房,看看有無法子能跟他家主子聯絡上。

  那門房見她臉色焦急,一副亟欲想見到自家大人的模樣,亦是熱心的幫她想著辦法。西鄴真是一個好國家,人民純樸,極有人情味,她打從內心喜歡這個國家、這裡的人民。

  「啊,對了,我有法子。昨晚剛有個小兵替我家大人送家書回來,今兒個稍晚一點會回返軍營覆命,不如公子你一道跟著去吧。」

  「去軍營……」

  「我家大人據說現在駐軍在咱西鄴和南寮的交界處,局勢是有點亂,不過應該還行,商旅買賣只要小心點也還是成的。」

  舜蘭小臉亮起,心中盈滿感謝,「謝謝大叔,您真是幫我一個大忙了!」

  「別客氣,我去跟那個小兵說一聲。」

  「你說誰找將軍?」曹鈞年是張白石麾下副將,這會兒將軍正領軍出襲敵軍,由他坐鎮大營,聽見屬下來報,立即皺起了眉。

  「是一個男子,名叫孫蘭,他說是將軍在大宓的一個朋友。」小兵稟報。

  「孫蘭?唔,沒聽過。」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,沒好氣的說:「好了好了,眼下都什麼時候了,誰還有空來認親認友的!叫他走!」

  這位曹副將是個火爆性子,之前曾親耳聽張將軍說過,王子在大露出事,大宓王事後竟翻臉不認人,不出兵襄助就算了,甚至也不願派人幫忙協助運送王子遺體回西鄴,所以他也義憤填膺的對大惡人極其厭惡反感。這會兒莫名其妙跑來一個攀親帶故的大宓人,他直覺的就想趕人。

  他們西鄴人可是愛憎分明得很,平常是很講義氣,人情味十足,若是遇上家國大事,可是國族優先,炮口向外的。

  「是!」小兵接獲命令,立即去打發人,但沒多久,又折回來了。

  「那人不肯走?」曹鈞年不悅的問。

  「不是,他一聽說將軍不在,就說會待在軍營附近的一個小村莊,等到將軍回來,若有空就去見他一面。那人走前還留了一個錦袋,說是要等將軍見到時就明白了。」

  「他瘋了嗎?那個村子最近一天到晚被南寮人突擊,每天死傷無數,去那簡直是找死!」

  曹鈞年接過那錦袋瞧了一眼,壓根沒放在心上。這時,又有其他軍士進來通報軍情,他遂隨手將那錦袋往桌角一拋,理都不理。

  夜深月隱,大營軍帳內的桌案上,蠟燭忽暗忽明,一道人影悄然走進。

  獨自埋首研究軍事圖的張白石察覺有異,猛地一抬頭後,盈滿敵機的臉龐頓時轉為訝然驚喜,立即起身迎上。

  「您怎麼來了?您的身子——」


學達書庫(xuoda.com)
上一頁 回目錄 回首頁 下一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