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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五


  「不娶親了?」

  「是,不……不娶親了。」

  「咦?你們在做什麼?」銀一兩端著小點心踏進花廳。

  所有人一驚,朱戰楫更是臉色難看地怒視總管。不是報她晨騎去了,怎麼早早出現在花廳?

  總管縮著膀子,一臉無奈,哪知銀一兩才上馬就發現馬蹄子損傷,要人帶回療傷後便打道回府,也就撞見了不該撞見的畫面。

  「啊,小宗,你……你怎麼受傷了?」她終於發現倒地快死的人,趕緊上前扶起他。「誰?是誰幹的?」她又急又怒地問。

  「是本王幹的。」朱戰楫一臉的殘酷不在乎。

  「爺?您為什麼要這麼做?」

  他蔑笑。「本王做事還要理由嗎?」見她急切相護,他的怒火又起。

  「你!小宗做錯了什麼?爺罰我好了,我願代他受罰!」她咬牙。

  「你願代他受罰?」他眯上殘酷雙眸,熊熊烈火即將再次引爆。「好,你願與他做同命鴛鴦,本王就成全你!」

  「爺,哇哇哇——」殘酷的狠話才落,她鼻一酸,大哭了起來。

  朱戰楫錯愕微怔。

  「爺,我不過要救我同鄉,您就要我一道送命,您好狠的心啊!哇哇哇——」

  「同鄉?不只同鄉吧?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婿嗎?」他撇嘴冷諷。

  「爺怎麼知道?」銀一兩收了淚問,不記得告訴過爺小宗的事。

  「哼,你急著嫁人,眼裡還有我嗎?」所有的醋勁一時全湧上了。

  「誰說我要嫁人的?」

  「這小子此趟來找你不就是為迎娶你來的?」口吻已是極度憤怒,再差一步,她懷中的未婚夫就要自人間消失了。

  「誰說小宗是來迎親的?」她呆呆地問。

  「不是嗎?」瞧她的眼神並非惺惺作態。

  「當然不是。」

  「那他是來?」

  「小宗是來退親的!」

  此話一出,眾人錯愕。敢情搞了半天,竟鬧了個大笑話!

  只瞧朱戰楫愕然之後,暴怒的表情瞬間煙消雲散,又要人取來新衣,這回他自行更衣,沒有勞煩還抱著傷患正氣憤的銀一兩,悠哉更完衣後,才神色自若地又出現在花廳。

  「爺,這段……公子,怎麼處置?」李少忍著笑,上前請示。想不到爺的醋火這般驚人!

  可惜這醋喝得冤枉,而這姓段的身上的傷更是冤枉。

  朱戰楫輕瞄了一眼傷痕累累的段小宗,不理會氣得牙癢癢的女人。

  他輕描淡寫地問道:「為何退親?」

  段小宗忍著痛也不敢哀嚎半句,只能低低地回道:「……草民與一兩姊雖自幼訂親,但並無真正相處過,年紀又相差三歲,如今草民已十七,在家鄉有一位相交多年的紅粉知己,草民想娶那位姑娘為妻,又不願耽誤一兩柹的青春,於是專程上金陵求得一兩姊諒解。幸得一兩姊成全,原本早早就要回鄉,但幾次上王府要告別一兩姊,王府的人都推說不見,好不容易昨日終於見著了一兩姊,也禮貌地告別,今日就要回鄉,哪知……」就遭到惡棍強押,只是接下來的話不敢講。

  「爺,您真是太過分了,怎麼可以無緣無故將人打傷?」銀一兩越想越火大。

  「無緣無故?本王可不是無緣無故。」他不以為然。

  「他又沒犯錯,當然是無緣無故。」

  「昨日告別時你送他什麼東西?」他為人物屬性極強,不容許她的心思摻著雜念,特意備禮贈舊人,此等情意惦記在心,他也是不允的。

  「不就是一副我自己繡的小錦囊。」

  「你親自繡的?」

  「嗯。」她渾然不知大難又要臨頭。

  「在哪裡?」

  「什麼在哪裡?」

  「在這裡!」一兩姊是白癡他段小宗可不是,趕緊顫巍巍哽咽地掏出錦囊,遞給眼冒戾氣的王爺。

  他沒親手接過,而是由總管接去呈了上去。

  恭喜覓得良緣。錦囊上繡著這六個字。

  朱戰楫心情立刻轉好。「總管,領他下去療傷,再贈千金,就當一兩祝他覓得良緣的禮金。」

  總管二話不說,命人將段小宗抬出廳,就當不曾有事發生,輕擊幾次手掌,眾人又各自回到工作崗位,神情自若。

  銀一兩看得目瞪口呆,雖然在王府已待上好一段時日了,但對府上一干奴僕訓練有素,裝模作樣的功力,還是相當佩服的。

  「爺?」

  「嗯。」他一貫懶洋洋地整襟搖扇。

  「方才您是在吃醋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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