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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


  朱戰楫笑得不屑。「這普天之下的事逃得過本王的眼睛嗎?要不要本王順道告訴你,這陶瓷藏於你府中何處?」

  「啊!」他不禁癱倒在地。

  欲哭無淚啊,想起前年他壽辰時,七爺竟然大駕親臨,那時他就覺得意外,只是不知這意外竟是七爺明察暗訪來了,他還當自己受寵,沾沾自喜,猶不知死期不遠。

  「七爺,為什麼當時您沒有立即拿下罪臣,讓罪臣苟活這麼多時?」

  朱戰楫一哂。「因為你當時送了本王一件禮物,所以一時興起,饒你不死。」

  「一件禮物?啊,是銀姑娘!您為了銀姑娘放了微臣?」季秋意大為吃驚。

  他冷哼。「本王給過你機會,不過你受恩不感,仍與九弟串通貪污工程款項,這貪污的錢九弟拿去飲酒作樂抱美人,你尚書大人卻是拿去資助前朝餘孽,想要反我,本王不殺你成嗎!」手持玉扇,他嚴厲地指著直打哆嗦的叛徒。

  「七爺,饒命啊,微臣……不,罪臣立即就將陶瓷擊碎,取出前朝玉璽呈給七爺,請您高拾貴手放我一馬!」季秋意雙手張開,大力跪拜。

  「哼,無用軟骨,你既對不超前朝遺民,也枉食我朝俸祿,不過是個小人,本王留你何用?」

  「七爺,您答應放過罪臣的,您還說過要賞罪臣,就請賞我一個壽終正寢,讓罪臣告老還鄉,安享晚年吧!罪臣求您了……嗚嗚……」為求保命,他嗚咽出聲。想不到他兩次死裡逃生,皆靠同一名丫頭的因緣相救,他欷籲不已。

  「本王是說過饒你不死沒錯,但望你能將功贖罪,至於能否安享晚年就看你的表現了,你該知道本王的意思吧?」

  「七爺是要我窩裡反,協助拿下所有前朝亂黨?」季秋意心驚。

  他滿意地點頭。「孺子可教。」

  精明啊精明,罷了!眼前這男子聰明蓋世、機關算盡,乃是世間少有,要與他相鬥,無疑是以卵擊石啊!

  銀一兩至和宮王府當差,轉眼一年半,日於越過越舒服,但她卻越來越苦惱。

  「一銀,兩年一到你當真要離開王府,回鄉成親去嗎?」錦兒與她在齊心湖岸旁席地而坐,悠閒地吃著剛由皇宮送來的金紫葡萄。此等品種葡萄,既大且甜美多汁,好吃極了,讓她們一口接一口,吃得下亦樂乎。

  不過這麼珍貴的東西在王府也只有銀一兩能夠當成己物,大搖大擺地享用。反正她在廚房,又受寵,取用任何山珍海味沒人會說上一句,而錦兒跟在她的身邊,好處自然少不了她。

  「嗯,不回去不成的,我爹答應人家了。」她皺皺小巧的鼻子。

  「你可見過你那未婚夫君?」錦兒好奇地問。

  「見過,不過當時他還小,長得頗清秀,就是不知多年後可有變化?」

  「一兩,我記得你說過,你那未婚夫君小你三歲?」記得一次兩人閒聊時,她曾提過。

  「是啊,我都快二十了,今年他應該有十七了。」銀一兩不文雅地又丟了顆葡萄進嘴。

  「你就是為了等他長大成人,才會耽誤青春,快成了老小姐了。」錦兒頗不以為然。

  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,誰教我未婚夫一家當年有恩于我爹,為求回報,所以才訂下這門婚約。」她無奈地聳肩。

  「那你愛他嗎?」

  「愛?」銀一兩像看怪物一般看著錦兒。「我才見過他幾次面,況且他又是小孩子,哪提得上什麼愛啊?」她搖搖頭。

  「說的也是,不過你要離開,我和容嬤嬤一定捨不得,至於爺更不用說,以他對你的恩寵,真懷疑兩年一到他會放你走嗎?」

  「不用擔心,當初說好我是自由身,在王府當差不限期限,隨時可走。」想起當初爺是這樣承諾她的。

  「爺真這樣答應你?」錦兒不樂觀地搖頭。就她的觀察,爺對一兩寵愛有加,雖然一直沒有明說,但將來要立她為妻妾也是可能,再說,現在王府上下哪少得了一兩,連總管凡事也都先問過她才能拿主意辦事,一兩儼然成了王府的當家主母,此事大家瞧在眼裡,心照不宣,就她一個人搞不清狀況,還真當自己只是王府的一名普通廚娘。

  真下知該笑她沒心機,還是罵她豬腦袋來得妥當!

  「是呀,當初他若沒答應我,我不可能來王府當差的。」嘴上如是說,可心裡卻沒來由地湧起一陣酸意。時間一到自己真的得嫁人嗎?真嫁了人誰來伺候爺呢?

  「這樣啊,那我就等著屆時瞧爺怎麼說了。」錦兒涼涼地看著她。

  「他為什麼不讓我走?我們說好的。」

  「為什麼?你自己想想吧!」錦兒頭痛不已。這丫頭學習任何事都聰明一等,唯這等事卻魯鈍得超乎常人想像。

  想想?錦兒要她想想?

  她側著首想起上回尚書大人所言的爺的寵妾,心頭不覺一陣急速加快。

  最奇怪的是爺的態度,他居然任由尚書大人胡言也沒有出言澄清?

  「咦?一兩,那不是爺嗎?他何時下朝回王府了?」錦兒注意到湖對岸涼亭上的新客。

  銀一兩順著她的目光眺望向涼亭。皇族錦織的身影傲然尊貴,不是他是誰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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