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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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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爺?」聽到這兒李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。他們害慘了那丫頭,這會兒她肯定真的露宿街頭,不知流浪到哪去了,這事他沒轍,得請示面色陰沈的主子。 朱戰楫不發一語,起身出鋪進轎,李少趕緊跟了上去,主子這才探出頭來,唇角緊繃地吩咐,「拆了這家鋪子,將鋪主驅離金陵,終生不許踏進一步。」 「是。」沒有多少訝異,李少以眼神指揮鐵騎去辦。爺喜怒無常,這鋪子主人動了爺的人,該死! 既沒死,拆鋪驅離算是僥倖了。 可爺的人……這個想法有些怪怪的,那丫頭算是爺的人嗎? 「爺,那要屬下派人尋找銀姑娘的蹤跡嗎?」他揣測地問。 「找她做什麼?身上沒錢還逞強行事,是該受到教訓,隨她去吧!」閉上眼,胸口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悶熱:心付也許該赴父皇的約,找找晦氣、出出氣,應該可稍解胸口的鬱悶。 「七王爺,難得您肯賞臉光臨寒舍,臣深感榮幸、深感榮幸啊!」原不期望七王爺會來,哪知卻見他出乎意料地出現,尚書季秋意笑得闔不攏嘴,趕緊讓出上位請他入座。這位人人巴結,不敢仰視的地下皇帝肯紆尊降貴出席他的壽宴,這就表示他的仕途到目前為止還算安穩,不怕失勢,於是討好地舉杯敬向才剛坐定上位的貴客。 「尚書大人生辰,既然發了帖子給本王,本王說什麼也要來此擾上一杯壽酒喝喝。」朱戰楫給足面子地幹盡這杯酒。 「謝七王爺。」季秋意大喜,使臉色命人不可怠慢地再為他斟滿酒。 其他賓客見七爺今日心情似乎挺好,笑容可掬,於是眾人都把握機會爭相敬酒,就希望趁他心情好時能在他面前多增加些印象,因為只要受他垂青的人,飛黃騰達、拜官晉爵便可說是指日可待。 朱戰楫的確有著好心情,雖不再乾杯,一一酌飲倒也爽快,待酒過一巡,他輕瞥剛回到他身旁的李少一眼,見李少點頭,雙眼微眯,又接下了尚書季秋意斟上來的酒,微微仰頸,淺淺啜上一口。 見他似乎對酒已失去了興趣,季秋意忙喚人端上點心佳餚,就怕怠慢了貴客。 「七王爺,這些可是臣府邸的廚子精心製作,若合您口味就請多吃兩口。」素知七王爺嘴刁得很,就怕他一個不爽起身離去,因此季秋意親自捧著銀箸恭請七王爺享用。 「嗯。」朱戰楫沒接下筷子,只瞧著菜色皺眉。這桌上佳餚少說二十盤,道道食材珍貴,看得出廚子用心烹製,但沒一道能引起他的食欲。 一旁的季秋意捧著銀箸,暗急在心。難道都不滿意嗎?這一桌菜色他可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,集合天下美食奇材,還特地聘請了十位名廚精心烹調出來的。 「呃,七王爺,若這些粗食不入您目,臣要他們全撤下,重新再布上新菜,定讓七王爺您滿意。」 朱戰楫揮手允他撤下一桌食物。「不用再上什麼佳餚了,就給本王下一碗湯麵吧!」 「湯、湯……面?」他沒聽錯吧?精緻美食七王爺不要,只要簡單一碗湯麵? 是誰說七王爺嘴刁的? 可是人人都不敢吭上一聲,因為自呈上那碗湯麵開始,七王爺就蹙緊眉頭,不發一語地緊盯著面瞧,也不動筷子。難道這麼盯著就會飽了嗎? 眾人不敢出聲壞了七王爺「瞪食」的興致,只期待著他趕快瞪完,好歹吃上一口,別嚇得眾人也跟著完全沒有,不,是不敢有食欲。 良久,他才抬頭。「叫這煮面的廚子出來。」 「嗄?是是是。」季秋意臉色青黃不定。完了,定是這煮面廚子哪裡烹調得不對,觸怒了貴客,毀了他的筵席,該死,真該死!他又急又氣地命人速將闖禍的廚子給押上廳來,等候七王爺的發落。 「果然是你!」他胸口微微發熱,再見她竟有絲令他訝然的驚喜。 「是你!」銀一兩教兩名大漢給強押著走進宴廳,跪倒在地,一聽到耳熟的聲音,她愕然抬頭,與他驚愕對望。 「大膽,竟敢直視王爺!」季秋意粗魯地上前將她的頭壓下,這才打斷了他們相視的目光。 朱戰楫見狀,臉上有著微慍。「讓她站起來說話。」 「站起來?呃……是。」季秋意眼尖,發現七王爺似與這廚子相識,這才趕忙說是,命人將她扶起。 見她站定後,他才開口問:「面是你煮的?」 「是啊,您吃過,這香味獨一無二,您該記得才是。」她笑眯眯地說,全無一絲忸怩懼色。 意外見到她令他心情莫名大好。「是啊,這香味獨一無二,還未嘗,本王就知是出自你手。」 銀一兩笑得更開心了,白淨的臉蛋又露出甜甜的酒窩。 眾人望著她的酒窩,也是一致暗贊好個甜姊娃兒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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