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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八


  眾人有的想看熱鬧,有的想順便向陰弼告禦狀,一大票人也跟在兩人後頭一起去了。

  驀魏拉著陰奢進到皇后寢宮時,呂後因為遲遲等不到搖夏將陰奢帶來,正氣得摔東西洩憤,好不容易終於等到陰奢,卻見驀魏也一同現身,後頭還跟著一大批人,不禁嚇了一跳。

  “這是做什麼,怎麼全來了?”由於即將聯姻,皇上特意准許驀魏到蘇明宮走動的要求,但可沒說其他地方他也能去,尤其他現在浩浩蕩蕩帶著人來到她這兒,簡直無禮至極,無奈他是皇上的貴客,她只得忍下怒氣。

  驀魏沒有回話,看著滿地的花瓶碎片搖了搖頭。“你這是自作孽,待會兒可憐了。”

  他這話說得莫名其妙,在場沒有人聽得懂,呂後也是一頭霧水。

  “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陰奢忍不住問。

  “等著瞧吧,她這叫自作自受。”

  “這……你若因為母后曾害我落水的事要算賬,那就算了吧,母后應當不是故意的。”

  驀魏深沉一笑。“落水這件事我勉強可以算了,畢竟你也算因禍得福,老天給了你別人沒有的能力,但有件事你若是知道了,恐怕不會再希望我放過她。”

  呂後聽他們提起多年前的舊事,心頭一陣忐忑。那時她怎麼看陰奢怎麼礙眼,某次逮到機會就推她落水,想讓她淹死,雖然這件事失敗了,但應該無人知曉,他們是怎麼查出來的?不過她的不安也僅僅片刻而已,她立即勾起微笑,陰奢又沒死,且事隔多年,有什麼好追究的?但她仍是不明白驀魏說的因禍得福是什麼意思?另外,驀魏難道抓到她什麼把柄,否則為何說陰奢不會放過她的鬼話?

  呂後皺眉,擺出一國皇后的態勢喝道:“驀魏,你也太放肆,竟敢到本後這裡來胡鬧,真當這是你大禧皇宮嗎?!”

  “本宮可不敢這樣以為,只是想問問,十七年前您對聶妃娘娘做的事,不感到心虛嗎?”驀魏笑著問道。

  聽他提起聶妃,呂後的心猛地一突,但表面上仍力持鎮定。“聶妃去世多年,你提她想做什麼?本後又有什麼好心虛的?!”

  陰奢也不懂驀魏在說什麼,難不成呂後真對自己母妃做過什麼?

  驀魏瞧著呂後,眼底是滿滿的嘲諷。“瞧您這態度,果然不心虛,那可能是因為良心被狗吞了吧。”

  “你說什麼?!”這個臭小子居然敢罵她?!

  “我說您良心被狗吞了。”驀魏皮笑肉不笑的故意再重複一遍。

  “你——”呂後被他氣得身子顫抖,連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
  “驀魏,你把話說清楚,究竟怎麼回事?”事關母妃,陰奢沉色問。

  他這才不再繞圈子,嚴肅認真的道:“當年你母妃因意外跌下床而早產,讓你提早於蛇年出世,你父皇要殺你除禍,你母妃不得不以命換命的保住你,而你們母女所經歷的這一切厄運,不是意外,根本是拜某個人所賜!”

  陰奢聽到這裡已忍不住全身顫慄,當年母妃為保她自盡一事舉國皆知,她雖留下命來,卻也背負著母妃產下蛇女的悲憤,以及母妃因她而死的愧疚,然而這一切她原本都歸咎於老天的安排,是要給她的磨練,可是聽他的說法,根本是有人刻意所為,至於那個人是誰,她不用想也知道,她強忍著怒氣瞪向呂後。

  呂後眼神閃爍,氣勢瞬間弱了幾分。“聶妃的死與本宮何干?你這樣看著本宮做什麼?”

  “本宮還沒說出這人是誰,又是如何造成她們母女厄運的重點,您怎麼就這麼急著否認?這豈不是欲蓋彌彰嗎?”驀魏森冷的笑說。

  呂後的表情更加心虛了。“本宮……”

  陰奢緊握著雙拳,激動的打斷道:“驀魏,請告訴我她究竟對我母妃做了什麼?”

  驀魏輕歎了一口氣,事實上他並不想勾起陰奢對聶妃犠牲自己換取她性命的傷痛,但真相必須揭露,為惡者得付出代價,如此才能讓聶妃真正瞑目。

  “草萬金,這事兒是你查到的,就由你來說吧。”

  “是,奴才這就稟告了。”草萬金站出來。

  他有個長才,那就是包打聽,這也是當初春芸姝看中讓他留在兒子身邊的原因之一,他有本事將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者陳年破事追根究底,驀魏初遇陰奢時,之所以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查出她鳴陸公主的真實身分,以及弄來一大串曾欺負過她的人的名單,全是他的功勞。

  草萬金微彎著腰,故作謙卑的朝呂後笑道:“十七年前皇后娘娘還只是個妃子,尚未受封冊為皇后,當時的兄長是鳴陸的大將軍,那一場戰役大禧大敗鳴陸,可呂將軍第一時間並非將消息回報給鳴陸陛下,而是先送給了您,您便趁著前朝關注戰況之際,去找聶妃娘娘假意要談心,聶妃娘娘因懷有身孕容易疲累,您於是在裹妃娘娘熟睡之際支開其他下人,而後狠狠將她推下床,聶妃娘娘受到驚嚇再加上身子遭受撞擊因而早產,原該馬年才出生的娃兒提早于蛇年出世,消息傳至前朝後,緊接著再讓人將戰敗的事送到,讓聶妃娘娘擔下產下蛇女禍延皇朝因而戰敗的惡名,逼得聶妃娘娘不得不血濺朝堂,自盡謝罪。”

  呂後沒想到當年幹的好事被當眾拆穿,她大驚怒斥,“你這奴才一派胡……”

  “這事若是真的,你這賤人就該死!”早先聽聞驀魏來到皇后宮中的消息,陰弼剛好在草萬金開口的同時到來,將草萬金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,他怒不可抑。

  聶妃是他心頭最愛,當年她的死狀他至今不能忘懷,每每想起就極端不忍,可若這一切全是呂後的陰謀,他絕不會饒恕她!

  呂後乍見陰弼到來,魂飛天外,趕忙跪在他身前,拉著他的衣擺喊冤,“這事無憑無據,怎能僅憑一個大禧奴才所言就定臣妾的罪?臣妾無辜!”

  其他人早就議論紛紛,誰也沒想到呂後會是這等毒婦。

  “草公公,口說無憑,你可有證據證明呂後當年所為?”陰奢無比激切的問。

  她相信草萬金所言,但若是沒有證據,她無法替母妃申冤。

  “朱公公當年目睹一切,他就是最好的人證。”草萬金指著剛踏進殿內的朱壽說。

  朱壽雖是押著搖夏而來,但他卻是讓兩個小太監扶著過來的,他拖著病體,臉色越發蠟黃。

  “朱壽,你真看到皇后推聶妃下床?”陰弼吃驚質問。

  朱壽推開扶著他的人,朝陰弼跪下。“奴才隱瞞了當年的真相,奴才……該死!”

  陰弼瞪大眼怒斥,“枉朕這麼信任你,你這老東西真騙了朕?!”

  “咳……奴才辜負陛下的信任……”

  “說,你到底瞞了朕什麼!”陰弼氣急敗壞。

  “奴才當日奉陛下之命,給孕中的聶妃娘娘送養身的湯藥過去,走進裹妃娘娘的寢殿內卻不見半個伺候的宮女,正覺得奇怪時,驚見皇后娘娘狠推熟睡的聶妃娘娘下床,見聶妃娘娘痛癱在地上皇后娘娘這才快速離去,奴才因為對皇后娘娘的所作所為過於吃驚,一時驚嚇躲了起來,直到皇后娘娘離去奴才才趕緊找御醫搶救聶妃娘娘母女的命!”朱壽努力提氣,讓自己能夠一口氣說完。

  呂後頓感冷水澆背,她以為連聶妃也不知道推她的人是誰,沒想到居然有人親眼目睹事情經過。

  “朱公公怎能誣衊皇后娘娘,若真是皇后娘娘推聶妃娘娘下床的,為何當初你不稟報,現在才提?”搖夏是呂後的心腹,呂後推聶妃時她也在場,這會兒連忙替主子找活路。

  “咳咳……那是因為聶妃娘娘不讓說。”

  “朱壽,本宮若是害聶妃之人,她怎會不讓你說,你這是想誆誰?!”過去的狠毒惡行被揭穿,呂後雖慌張,但在搖夏的提醒下很快冷靜下來,附和質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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