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淺草茉莉 > 蟠龍 >


  那人憤恨得直喘氣,雖然極為不甘,但在暴力脅迫下還是簽字蓋上手印。蟠爺滿意的取過地契以及讓渡書,笑得很愉快。

  “你這惡棍,遲早會有報應的!”那人忍不住叫囂。

  蟠爺兇暴地揮拳掃向他。“你的報應不比我晚!”

  “你這條惡龍!”他話還沒罵完,一記拳頭已落在他鼻樑上,轉眼兩道鼻血噗地噴出。

  “找死!”

  “相公!”一道震驚的聲音由蟠爺身後傳來,他打人的手頓時僵在空中,全身上下的寒毛豎起。

  一旁的小江也整個五官全擠在一塊,心底浮現一個糟字。

  斯聞人見小江的模樣,眼神一變,臉色轉換得極快。“娘……娘子。”他盜汗的轉身,臉上哪還有一絲兇惡之相,這會兒溫馴、怕事得活像一頭小綿羊。

  秦畫意面罩寒霜,簡直不敢置信,她跟蹤他兩個時辰,短短的時間裡,他連著揍人、勤索了三個人,而這兇殘的面貌是她嫁他多年未曾見過的,著實恐怖,嚇得她差點沒心膽俱裂。

  眼前的他真是她的男人?那個溫文儒雅、知書達禮的丈夫?見妻子瓜子般的臉蛋上滿是震驚,原該小巧的紅唇蒼白如紙,他慌得趕忙解釋說:“娘……娘子,你聽我說,這是個誤會,大大的誤會,我會動粗是因為!”

  “住口!眼見為憑,我還有什麼誤會的?”秦畫意怒得跺腳。原本她對李畫師的指控完全不信,這才會等不及他回來,迫不及待的親自跑來找他,哪知竟見到自個丈夫惡形惡狀的一面,她不可思議的搖著頭。

  “娘子,你別生氣,我下次不敢了。”深知大難臨頭,斯聞人的汗像是瞬間被擠出,一串一串的落下,比午後雷陣雨落得還急。

  一旁被打得趴地的那人見狀,驚凸了眼珠子。這女人是比蟠爺還兇狠的角色嗎?當下賊眼狂轉,心想救星來了,手忙腳亂的由地上爬起,壯著膽子飛快的從斯聞人手中搶回地契。

  斯聞人先是雙眼冒火,但見娘子正怒著,沒敢動作,任他把讓渡書給撕了。

  那人見斯聞人這會像頭無爪龍,膽子更大了,竟然告起狀來。“夫人,這人是無惡不作的人渣,你最好帶回去好好管教,別再放他出來危害人間了。”

  “你閉……嘴……”斯聞人火大的想砍人,但見到娘子冷冽的表情,滿臉的狠勁硬生生的全數吞回。

  那人見他這怕事的樣子,像有人撐腰似的,膽小的模樣一變,充滿了算計。

  “夫人,這惡人稱你娘子,你是他的妻子?”他惡笑的問。他這一問,斯聞人與小江立即神情驚駭,好像已經知道他要講什麼,兩人死瞪著他,要他閉嘴。

  “是,我是他的妻子沒錯。”秦畫意點頭。

  他笑得很小人。“那就怪了,蟠爺在這裡的妻子是如花,她長得也不比你差。”

  他有種復仇的快感。

  “什麼?他在這裡有妻子?!”她瞬間目光如刃的掃向丈夫,嬌美的臉龐黑沉如炭。

  “相公,你這回怎麼隔這麼久才回來?”如花生得美豔,在見到斯聞人後,扭著腰肢走到他身側,眨著媚眼。

  秦畫意站在門外,瞧著她的舉止,秀眉一擰,滿臉的慍色。

  “相公,我說你這是怎麼回事,怎麼一身汗呢?”如花沒見到門外還有人,瞧著他莫名冒汗,這是生病了嗎?連忙由內襟抽出細白絲絹,想幫他抹汗。哪知他的身子彷佛被針紮到似的,十萬火急的跳開了。如花撲空後,驚疑地望著他。

  “相公?”

  “你別靠近我!”斯聞人瞧見秦畫意已然七竅生煙的模樣,哪敢讓她靠近。

  如花一愣,接著見到秦畫意走了進來,她臉色微變。“你……你是誰?”

  “你想知道我是誰,不如先問問你身邊的男人,他應該可以回答。”秦畫意直視著斯聞人,緊抿的嘴唇說明她此刻的怒意有多盛。

  她繃著臉,強忍心頭劇痛。他的丈夫不僅在外乖張暴力,讓人萬萬想不到的是——他竟然金屋藏嬌,另外有女人?

  她突然感到一陣暈眩,斯家男人有外妻?這事說出去,誰信!

  被點名的斯聞人汗如雨落。“娘子,你聽我說!”

  “你口裡的娘子,是我還是她?”她怒火中燒的問。

  他臉皮一顫。“娘子當然是你,你是我唯一的娘子!”他抖聲重申。

  “那這女人呢?”她指著一臉驚愕的如花質問。

  “她……她……”他臉色發白,神情慌張,得知他另外有妻子後,她就堅持要來見如花,他攔不住,也不敢斕,只好讓她來了,可這會問題怎麼解決啊?

  “說不出來?”秦畫意痛心一笑。“原來你每個月出門不是向太師傅請教學問,而是『回家』見『妻子』,你好啊,竟騙了我這麼久!”一顆豆大的淚珠瞬間傷心的滑下。

  他瞧傻了,更慌了,大有離死不遠的恐懼。“不是這樣的,你誤會了,如花是我的!”

  “不必再解釋了,一切眼見為憑,斯聞人,我要休夫!”她怒不可遏的宣佈道。

  這下,斯聞人整個人僵成一條木棍,直挺挺的,經過雷劈後,劈哩啪啦,裂成兩半。

  打擊太大,秦畫意回到家後,心還在抽痛。

  人人口中的好丈夫、大好人,真面目竟是這般不堪?

  她如夢初醒,抱著小寶,哭了一夜,而那騙子也敲了一夜的門。

  “娘子,我絕不會答應休夫的!”斯聞人哭喪著臉道。

  她咬了咬牙,這傢伙在外頭惡得跟什麼似的,這會還裝什麼可憐,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!“你滾,我再也不要見到你!”

  “我只是與如花夫妻相稱,其它真的沒什麼……”他哭訴著連自個都很難被說服的話。

  他現在頭皮發麻,憂愁了一整晚,就怕真的被休掉。

  “你住嘴!”她吼了一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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