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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喔,那我一道去——」

  「你不可以去!」他才一開口,她立即十萬火急的拒絕。「你一去我的約會會搞砸的。」馬上換上一臉凶相。

  每次他跟著去的場合,氣氛一定教他破壞殆盡。誰教這傢伙是個軟骨頭,一出門就喜歡靠在她身上,靠得舒服還能睡著,歷任的男友沒一個能忍受他,搖他不起來還裝死,就是耍賴在她身上,有一次還睡到口水流到她的×溝裡,搞得尷尬得要死,她當時的男朋友還差點為此打死他。

  這之後,只要他一出現,現場溫度立即會降下好幾度,所以一聽他又想跟,她馬上阻止。

  「喂,你跟去做什麼?你要睡在家裡抱著枕頭睡不是更舒服?拜託,這個我才剛與他交往不到十天,你別又嚇跑人家。乖,你就待在家裡吧,我有空會來探望你的。」看你懶死沒有!她在心裡補上一句。

  沒辦法,他實在太散了,若是三天沒有來看看他,他有可能會懶死在屋子裡。

  記得有一次她與某個日本男模打得火熱,三個禮拜沒來找他,再見面時,他竟雙頰凹陷,快跟鬼沒兩樣了,一問之下,才知負責煮飯的歐巴桑突然沒來,他居然就懶到兩天只吃一頓,節食也不是這樣的節法,她若再晚一個禮拜出現,他可能已經變成餓死鬼了。

  從此她會定期來看他,而且隨時有收屍的準備,如果見他還活著,就會帶他去溜溜,放放風,順便撒撒尿,找只母狗交配一下……呃,不是,總之他不愛出門,她就拉他出去走走就對了。

  「我真的不能去?」季樹人問得可憐兮兮的。

  連肩膀都垮下來了,難得這個傢伙人高馬大的,在日本人的圈子裡有副公認的好身材,駝什麼背,破壞美感,她不客氣的朝他後背捶下去。

  「別這樣,這個條件不錯,我想定下來了,不能讓他跑掉。」她把打算實話告訴他。

  他一聽,不只垮肩,連臉都一道垮下來了。「嫁人有什麼好,而且你才幾歲,大不了我養你一輩子嘛!」

  她笑得眉眼彎彎,像拍寵物般的拍著他的臉頰。「別鬧了,要養也輪不到你來養。好了,我走了,你快進去吧!」她看看手錶,推了推他催促道。

  「巴美。」他不肯進去。

  「又怎麼了?我趕時間呢!」她不耐煩的跺腳。

  這小子怎麼像三歲小孩一樣黏人啊?再不走她真會遲到了,才第三次約會就遲到不太好,她不想一開始就讓對方留下壞印象。

  「巴美,我忘了說,剛剛謝謝你了。」他一字一句說得很慢,頗有拖時間的嫌疑。

  「這事啊,反正又不是第一次,從小到大,你的風流韻事哪一次不是我幫你擺平的,小意思啦!」她爽快的擺手。

  「嗯……」他笑得尷尬。「總之還是謝謝你的仗義相助了。」

  她蹙起眉。「我是幫你沒錯啦,但這裡頭可是沒有『我』這個字存在喔,事實上,我這是助紂為虐,幫你欺淩良家婦女,我都擔心死後可能會下十八層地獄了,你居然還敢把『仗義』兩個字搬出來,這證明你真的是良心未泯——我說,你也老大不小了,還大我四歲呢,都三十歲的人了,別再老用『下半身』欺騙女孩子的感情!

  「有『需要』的話,最好找『長期供應商』,別老想著打遊擊,這早晚會出事的,萬一你哪天得病,或是被人情殺了,我少不了還得為你收屍,這很麻煩的,拜託你,別玩了,挑個最喜歡的就定下來吧!」

  「最喜歡的又不在可以選擇的範圍內……」他咕噥道。

  「你說什麼?」沒聽清楚他在低語什麼,她耳朵靠過去問。

  「沒有,我沒說什麼。」他意興闌珊的說,一邊聞著她靠近時所傳來的頭髮香氣。這個牌子的洗髮精他也有一瓶,是她買給他的,說是很滋潤護髮,味道也很好聞,現在還擺在他的浴室,他有點捨不得用……

  「又想睡了是不是,那就快進去吧!」巴美掏出自己皮包裡他家的備用鑰匙,幫他開了門,一口氣將他推進去,甩門,一氣呵成。

  她吹了一聲口哨。總算擺脫他了!

  將鑰匙丟回包包內,走出巷口,看看時間,捨棄地鐵,她攔了輛計程車,赴約去。

  半夜裡,一泡尿逼得懶人非起床解決不可,上完廁所,聞到一股食物香氣,季樹人俊眉一挑,臉露驚喜,手腳俐落的立刻沖出房間。

  他住的是兩房一廳的高級公寓,之所以高級是因為在這昂貴的地段上,公寓裡能有一個大陽臺跟一間大廚房真的不容易,而這最值錢的兩個地方,偏偏是他最少踏足的場所,但此刻他卻以百米的速度沖到廚房,見廚房沒人,只有一鍋吃了一半的海鮮面。

  「人呢?」他趕緊往另一個值錢的地方——陽臺望去,他家裡的這兩個地方恰恰是那女人的最愛,也通常是她會出沒的地方。

  果然,巴美一個人坐在陽臺的涼椅上吹著風,手裡還拿了個酒杯。

  這讓興匆匆要上前的男人放慢了腳步,甚至停了下來。

  半夜裡來,又喝著酒,失戀了嗎?可是她下午才狠心撇下他,歡喜赴約去的不是嗎?

  發生什麼事了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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