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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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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大人,你可要確定清楚,這是不是假貨,要知道,桂雨閺一下說沒有一下東西又送到了,誰知他會不會找個贗品,濫竿充數的矇騙你。」不能摘下桂雨閺的烏紗帽,朱釉不甘心的挑撥道。 周振侯本身精通陶藝,亦是陶藝的收藏家,他當下立即仔細檢查起三彩馬的真偽。這匹三彩馬他奢望很久了,當年他曾見過一眼。即過目難忘,那時要不是一時的貪欲錯失,這寶物早已是他的了…… 一旁的桂雨閺立時緊張起來,想著等會要如何先救下項大同這傻子讓他先脫身? 周振侯利眼看了又看寶馬後,「很好,這是真的,就算仿也難以仿得如此逼真,」他大喜。 怎麼可能?!桂雨閺兀自心驚,卻見項大同笑得一臉得意。這是怎麼一回事, 朱釉惱恨不已,「真不是贗品,我知道坊間有位從不露面的神秘大師,他的專長也是仿製,說不定他們找到那位大師操刀了。」 「不可能,你說的那位大師我也聽說過,但這三彩馬已是巧奪天工之作,我不信任何人能仿得如此真切,這匹馬是真的,雨閺,真是辛苦你了,我要犒賞你,大大的犒賞你,你說,你想要我賞你什麼,只要我做得到的,通通沒問題!」寶物到手,周振侯心請大好。 桂雨閺隱住了眼中的不屑和嘲諷。「大人真的什麼都願意賞?」 「當然!」周振侯撫著三彩馬,志得意滿。終於,終於到手了! 「那小臣想請您將這匹馬轉獻給皇上……」 這話讓他表情倏變,「什麼,你要我將這獻給皇上?」這可是他日思夜想的寶物。這小子失常了嗎?竟然要他轉手獻出?! 桂雨閺輕笑,「大人別急,先聽我說,這馬身上聽說藏有巨富,如今金兵壓境,國家多難,國庫窘困,說不定皇上鴻福,能由這匹馬身上找到奧援的財富,那麼解救這國難的大功臣不就是您了嗎?如此一來,大人在皇上面前就是一等一的大紅人了。」 周振侯眼珠輕移。這人的心機不可小覷…… 「但你明知這寶貝我有多愛惜,要我如此做,我還捨不得呢!」 「您現在不過是從二品的尚書。雖然已權勢非凡,伹一匹馬若能換得右丞相這從一品的位置,您還是不願意嗎?」 周振侯奸險的臉龐有了變化。「你建議我怎麼做呢?」這小子比他想像的要聰明百倍,莫非他有什麼過人的打算,其實聽聽也無妨。 桂雨閺瞄丁四周一眼。「請大人借一步說話。」 周振侯也是行事頗謹慎之人,頷了首,與他避開眾人耳目到角落去了。 眾人好奇得緊,最後,也只能聽見幾句較為高昂的話。「……我為什麼要相信你?」 「我能為您找來數十年銷聲匿跡的三彩馬,憑的不是運氣,而是對事能看透蛛絲馬跡的腦袋。」 「你……但是……」 「金人就要打來了,連徽宗都嚇得傳位給兒子自願當個太上皇避難了……而且我聽說,這回聖上要親自去議和……」 「嗯……」 …… 「項哥,這怎麼回事?東西哪來的?」周振侯離去後,桂雨閺擦拭了額上泌出的冷汗,屏退僕傭後,凝重的問向悠哉而立的項大同。 「別問我,問她吧!」他噙著笑指著由後堂走出的人兒。 「米兒?」 小米笑著走到他面前。「桂哥。」 「你重傷初愈,怎麼可能動手燒陶?況且就算你日夜趕工,以這陶瓷上色的細工,費時費力,兩天內你是不可能做得出來的。」他還是覺得難以置信。 她笑得有幾分淘氣。「我確實不是這幾日做的。」 「不是?」桂雨閺一愣。 「可記得咱們還在朱府時,你就曾拿過這匹馬給我看過?」她眨著眼提示。 「莫非你那時候就做了一匹一模一樣的三彩馬了?」他大為訝異。 「我見這馬漂亮,你又挺寶貝的,所以好玩的就仿了一隻。」 「那時,你不過看了幾眼,我就將東西收回了。而你竟能做出如此真假難分的贗品?!」這丫頭的功力已經到了他難以想像的地步了。當初他真沒錯看她的天賦!「可……你早有仿品,為何說顏料不足,要我給你時間燒制?」他眼眸略沉的問。 她歉意的一笑,「那是因那日在嫂子房裡,我對你仍心存疑惑,才故意拿顏料不足當藉口,不告訴你我其實已有現成品。」 「原來如此。」不過不管如何,他總算將周振侯應付過去了。 「桂哥,很抱歉,我並不知道你送這東西是要報仇用的,若我早點拿出來,你們也不會這麼焦頭爛額。」 「你才知道,雨閺忍痛將真貨送給那個臭老頭,你又無法及時仿一個給他,眼看他就要鋃鐺入獄,我可急壞了。」項大同噴氣說。 小米聽了更愧疚,一雙玉手無措地扭絞著。「都是我不好……」 「好了,項哥,別說了,這不能怪米兒,是我瞞著不願意說出真相,不是米兒的錯。」桂雨閺目光微閃,如今攤開一切後,面對她時總有些不自在。 她見了緩緩露出笑顏。上前握住他的手。「別老是擰緊眉,這樣雖然無損你的魅力,但總讓人有種不好親近的感覺。」 他微怔。 小米笑容更深了,「桂哥。別沉浸在過去。你是那個欺負人不手軟的桂雨閺,那個一肚子鬼的雙面人,那個照顧我十多年的人,那個……那個……與我相依為命的桂哥……」她安靜地站著,仿佛美麗的雕像般凝視著他。 深黑的雙瞳。激動的睨視著她。「米兒……」她不在乎嗎?! 在他這來不及反應時,她踮高腳尖,將燙熱的唇舌覆上他的,他一震,僵住身子任她軟倚懷中,溫柔的吻著他。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,而且竟是在得知一切之後,他心口揪擰,有著說不出的喜樂哀愁。項哥說得沒錯,這丫頭只會因為他的隱瞞而離開。不會因為他的坦言而離去…… 一旁的項大同含著笑,不想壞事,悄悄的閃人了。 小米羞赧的結束這個吻,低垂著雙眸,小手卻抬得高高的,攤開掌心。「東西呢?」 「什麼東西?」 「戒指。」手掌已伸至他的鼻尖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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