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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「慢著來?都十年過去了,夠慢了,照你這速度,到你五十歲恐怕這丫頭都還不能真正瞭解你。」項大同受不了的奚落。

  桂雨閺悠然的盯著因肩傷睡得不甚安穩的人兒,苦笑不語。

  「我真不懂你,做任何事都風馳電掣,當機立斷,唯獨對這顆小米粒,你縮頭縮腦的,就是不爽快點,你到底是在幹什麼?!」項大同真看不下去。明明可以早些將人定下的,他就是拖,拖到自己還娶了妻,這教人家姑娘若有心也要心涼了。

  「你明知道我的苦衷……」

  「我當然知道,但這事小米粒早晚也得知曉,橫豎她是你未來的另一半啊,可你偏要將她排除在外,這是自私!」

  桂雨閺眸子中閃著淡淡的流光。「我是自私沒錯,我想留她在我身旁久一點,又害怕她瞧不起我,所以——」

  「簡直杞人憂天,小米粒崇拜你都來不及了,怎麼可能瞧不起你……說到瞧不起,你把自己搞得這樣一副功利的模樣,才是真教她瞧不起吧!」

  「別說了。」

  「為什麼別說了?你的法子不對,只會讓女人離你越來越遠。」

  「瞧你說得好像自己很懂女人似的!」

  「你可別瞧我不起,我雖沒有你的桃花皮相,但是和女人周旋的經驗可是強過你百倍,你這小子從小只讓女人追著,哪曾對女人下過工夫,況且一顆心思又只在一個丫頭身上,搞了十年了,原地不動,有個屁用!」

  桂雨閺悶聲,無話可說。

  「我沒說錯吧,別瞻前顧後了,把你的打算告訴她,連真相也一併說明了,承諾可抵不了一個心愛的女人,別真等她心寒鐵了心,你才後悔莫及。」

  俊臉隨即陷入深思了。

  「想那麼多做什麼呢?當年咱們在街上乞討,討什麼吃什麼,何時想過討來的東西有毒沒有?就算有毒,肚子餓了也要吃下肚的,這丫頭是你的精神糧食,餓了就該啃,飽死好過餓死。」

  這是什麼比喻?!桂雨閺啼笑皆非。

  「我問你,戒指送出去了沒?」項大同又問。

  「沒。」

  項大同說教似的噴著聲。「你動作真慢,她也沒向你討?」枉他那日對這丫頭暗示得這麼明白了,怎麼她自己也不主動點?

  「我有妻室在旁,她怎敢向我討這東西?」桂雨閺無奈的說。

  「她不敢討,你難不成也不敢送?」

  「東西是我要你買來的,怎麼可能不敢送?」

  「那還等什麼?等人氣跑了,不回頭了,再送?」

  桂雨閺瞪了兄弟一眼。「戒指我會送,只是等個時機,氣氛對了再送。」這傢伙的閒事未免管得太多了。

  「哼哼!」項大同哼笑。「氣氛?你這小子要是懂得什麼氣氛,早將那丫頭啃了,保護過度不是好事,錯失良機更慘……好了、好了,別再用你那雙桃花眼瞪人了,我不說總成了唄?」見他不耐煩的要發火了,項大同只好住口。「對了,私事說不得,公事總得討論一下吧,現下金兵正囂張,咱們大宋局勢不太平,依你的交代,已將臨安的事處理好了,現在就等你一聲令下。」

  這小子做事宗能洞燭機先,料事如神,聽他的話多半不會有錯,這回他可是下了重大的決定,搞得一班兄弟人仰馬翻的,這麼大的工程出錯不得。

  「辛苦你們了,臨安將是未來的皇都,咱們先占地為王,好過將來與一票逃難的皇親搶地盤。」桂雨閺笑著說。

  「也不知道這金兵是不是真會打來,反正都聽你的,你老大,說了算。」

  「我說也要有人做,項哥可是執行力十足,做事徹底,漂亮又乾脆。」

  「喲,怎麼讚美起我了?」項大同難得臉紅。「你這小子除了對小米粒的暗戀情事讓兄弟清清楚楚外,其餘的事都搞得虛虛實實、奸奸詐詐的,誰知道你這讚美是真是假?」為掩飾臉紅,他又如此道。

  「讚美也讓你煩,做人真難。」

  「你!算了,口舌上誰說得過你,還是轉回正事吧。那周振侯的事你要如何解決?一個月之約都過了一半了,這會人竟受傷了,還怎麼幫你完工交貨?」項大同瞟了一眼肩傷嚴重,發著高燒昏睡的小米。「時間一到,你要是交不出東西,可是砸了他對你的賞識,還枉他提前拔擢你升官,如今擺明你誆他,這下場你可想過會如何?」

  那周振侯精明得很,除了小米粒的巧手能仿出天衣無縫的作品來,其他陶藝師根本達不到小米粒的境界,這會想找其他人捉刀是不可能的,而且那人萬一口風不緊,反倒弄巧成拙。

  「大不了,將真的送出去。」桂雨閺沉著臉說。

  「送真的?那可是你桂家傳家寶,送給仇人,你對得起家人嗎?」項大同訝然。

  「這是餌,餌不送出去,大魚怎會上鉤?這是非不得已的辦法。」他無可奈何,目光投向傷重的人兒,撥了撥額前汗濕的頭髮,心疼的舉動溢於言表。

  項大同瞧著他細心的為小米拭汗,再瞧瞧他自己背上縛傷的白巾又滲出血水來,要不是那三個殺手見他突然沖出,嚇縮了力道,否則這下他哪還能活命,這會自己明明痛得要死,咬牙忍著,就顧著一個丫頭不肯倒下。

  「好了,我想就算全你回房去休息也是不可能的,為了不礙你的眼,我這就走了,留你一個人在這愛怎麼陪人家就怎麼陪,不過我會吩咐留個人在門外,有需要隨時喚人進來幫忙吧。」

  「嗯,多謝了。」桂雨閺連頭也沒抬,因為床上人兒正皺著眉想翻身,但一動就碰扯到傷口,讓她痛得發出,這下,他原就沒啥血色的臉孔,晉級成青白。

  項大同搖著頭,男人心疼女人,他哪幫得上忙!搔著腦袋,識相走人。

  曙光方露,天尚灰濛,肩上如蟻蝕般的痛楚讓小米痛醒過來。

  醒來感覺自己一身是汗,還有點口乾舌燥,想起身喝口水,身子才動,發現有一雙手臂橫過,扣攬著她的腰,她愕然側首一瞧,桂雨閺正趴睡在她身旁。兩人同榻而眠一晚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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