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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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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人們言之鑿鑿這曲奴兒能撫王心,這事他聽聽就算了,沒放心上,只當是宮人過於懼怕大王想出的嗑牙閒話,但此情此景,這事還真有點邪門了? 贏政輕哼一聲,轉望向垂首跪地的曲奴兒。「你抬起頭來。」他沉聲命令。今日他有興致想見見這奴才的面貌了。 曲奴兒遲疑了一下,「奴才不敢不敬。」他身份低微,怎敢直視尊貴無比的王上,況且在宮中,隨意仰望聖容可是大罪,放肆不得。 「寡人要你抬首就抬首,哪來那麼多廢話!」 聽見王上聲音緊繃,他不敢再躊躇,緩緩抬起首來,殿上立即起了一陣抽氣的驚呼,他不安地又想低頭,但瞥見大王的怒容,便不敢擅自動作。 嬴政這回不再是偏著角度看他,而是將他整個容貌清楚完全的映入眼簾,赫然發覺這合人有著鵝蛋臉龐,雪肌賽仙,眉秀目澄,容貌竟然比身旁的燕國美人還要更加出色絕塵。 曲奴兒的容貌不只令贏政以及群臣驚豔,就連那剛被封為夫人的鵬氏,一雙眼也妒恨的眯起。 好個絕色,可惜,是個閹人! 這話她沒說出口,卻是此刻眾人的心語。 面對著這張既模糊又熟悉的臉龐,贏政不禁微怔。 見大王如此表情,曲奴兒隨即志下心的忘了王令,又想低下首藏起自己的絕世容顏。每個乍見他容貌的人都是這般模樣,所以他不愛抬首示人,不僅對大王如此,對其他人也是,因為他不想見到這無謂驚豔的神情。 「誰許你又低下頭的,抬起!」 才低下,贏政不悅的聲音就傳來,曲奴兒只得咬著唇再度仰顏。 見到他咬著嘴唇,不安又無奈的神情,贏政心頭一緊,喉嚨竟然感到陣陣乾澀。「你可知罪?」聲音不受控制的低啞了起來。 「奴才知罪,請大王賜死。」 他嗓音絕俗這是贏政本來就知道的,但此時此刻說這話時,再對上他絕塵的容顏,贏政竟有微醺戚。 「你不怕死?」盯著曲奴兒的淡唇,他眯眼問。 「怕。」 「怕還不求饒?」方才眾人咒這奴才死,他反而一臉平靜,這反常現象讓他倍戚有趣,再對照群臣那一個勁的激烈情緒、一冷一熱,這才讓他大笑出聲。 「奴才怕求饒也沒用了,所以放棄求生。」 「何以求饒沒用?」 「奴才惹得群臣激怒,罪大惡極,這小命如何保得住?既然如此,只得平靜受死。」曲奴兒淡淡的說。 這麼豁然?尋常人面對方才的狀況,就算不奮力磕頭哭饒求生,也要怕死的抱頭抖哭,但這曲奴兒卻只是面無表情,平靜的接受,頗為大器,教他不住欣賞起來。 從前他就對這奴才印象深刻,每次見這人在身旁伺候總會不由自主注意著他,而這現象近來似乎益發明顯了起來…… 「那你就受死吧!」他冷冷決議。 第二章 一句受死吧,瞬間讓群臣松了口氣。 就說嘛,大王哪容得下賤奴才踩汙龍袍,還差點讓他狼狽落地,失了威儀,這奴才不天誅地滅,也要屍骨無全了。 眾人內心正哼笑之際,王上卻又開口了。 「寡人賜你死後,恩典你可以仰視寡人,不需要垂首低耳。」這話一出,眾臣又變了臉色。 「死後可以直視聖顏?」這什麼意思?連曲奴兒自己都一頭霧水,睜著不解的雙眸「直視」起眼前的大王來。 瞧著他清澈的眼眸,贏政又微微失神,直到見他不安的眨了眼,這才拉回神志。「你這奴才方才已被眾人圍剿咒死上數十回,身子該是被殺得千瘡百孔、死得極醜了,既然已死過,寡人的怒氣也消了,過來替寡人將未斟滿的酒蟬再斟上,寡人還想再喝幾杯。」 「大王您的意思是讓我重生了?!」曲奴兒更加錯愕。 群臣心下譁然。大王行事越來越悖離常理了,這奴才不僅死不了,還得了隆恩,此後毋需再低頭垂耳的面聖,這是何等殊榮,滿朝文武大臣就連丞相見了大王的金面都不能仰首望之,而他一個合人……這是為哪樁? 「還不斟酒?」贏政重新坐回龍座,聲音頗為嚴厲的催促。 曲奴兒收拾驚嚇,持著酒壺,趕緊上前斟酒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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