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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


  “不是嗎?棄兒廢物,說的好,雖然他是刻意挑釁侮辱,但竟能說得如此貼切!”

  “公子,您怎能如此看輕自己,您是王星入世、天龍伏潛,不久將……”

  “夠了,別再說了!”他低喝。

  “原諒老奴住不了嘴,娘娘之所以小產己查明,那本就是死嬰,跟您一點關係也沒有,不久您便能回去了,您又何苦這般消極?”不願再看主子消沉,張勞冒死安慰。

  “住嘴,就算讓我回去又如何,他對找的猜忌不會停止,他仍想方設法要對付我!”古牧耘恨聲道,身上流露著難以排解的怨恨。

  “公子……”張勞心驚地跪下了。“雖然局勢如此,但只要有老人家在,您的地位就牢不可撼,就連他也不能對您如何。”

  “那如果老人家死了呢?”

  “啊!”

  “老人家都六十了,他才四十不到,老人家能保我多久?”他很清楚現實的狀況。

  張勞冷汗直流。“就算如此,您與他畢竟是父子啊,人說虎毒不食子,他不會真對你……”

  “哈哈哈——”他驀然狂笑,笑聲卻讓人覺得淒涼。“好個虎毒不食子,勞叔,這種安慰人的話你也說得出口?我處的那是什麼樣的陰險之地,說什麼父子親情,必要時,那不是保命符,而是催死令!”他緊緊捏著自己的手臂,這傷疤就足以說明一切。

  張勞啞日無言,再也說不出話。是啊,什麼樣的爹會逼得親生兒子得自殘明志?

  公子年紀雖輕,對周遭事物卻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徹,自己妄言想安慰,無疑是睜眼說瞎話,自欺欺人罷了。

  “勞叔,你下去吧。”他突然覺得疲累至極,揮手驅退。

  張勞不由得重重歎氣,黯然地站起身,在出去前轉身看主子孤身佇立的側影,竟是無比的孤寒無助。

  公子的內心充滿傷痕,難怪終日鬱鬱寡歡,無法展顏,陰冷得就像一顆孤星,而自己也只能為公子的處境感歎,其他的卻是一點忙也幫不上。

  “公子,那姓傅的說的話,您別放在心上,老奴相信柳姑娘不會對他說出那種話。”他明自那日傅挽聲最役所說話,比起“棄兒廢物”這兒個字更加傷了公子,畢竟公子是如此的喜歡柳姑娘,可若真心被這般踐踏,尊傲如他,如何忍受?

  古牧耘只是擺手不語,整個人更顯得落寞。

  張勞輕歎,不再多言,轉身要退出了,這時門房來報——

  “張總管,柳姑娘來了,正在大門外候著。”

  這聲音傳進了古牧耘耳裡,他迅速轉身,之前的陰霆盡去,臉上的喜悅竟是藏也藏不住。

  張勞瞧見,落葉知秋,看來想剷除公子心中的鬱結,當真只有柳姑娘能做到,這比任何方法都來得有效。

  “還讓柳姑娘候什麼,快去將人請進來好生伺候!”張勞忙對來人高聲吩咐。

  富麗堂皇的大廳上,柳延秀舒適的坐著,茶几上擺了各式茶點葉子,因為大氣熱,還有人抬來冰塊在屋裡畝風降暑氣。

  “怎麼沒說一聲就來了?”古牧耘坐在她面前,和顏悅色的問。

  她的眼眸往他手臂瞧去。“手傷還沒好嗎?我在書院等了好多天不見你來,擔心是不是傷口惡化,所以特別來探望。”

  望著那張眉眼帶俏的關切臉龐,他眼中不禁染上笑意。“你擔心我?”

  “當然!”斜睨他一眼,像是在責怪他問了傻話、

  見她站起身來走向他,拉過他的手,卷起他的衣袖,仔細瞧了瞧他的傷,古牧耘眼底的笑意更濃。

  “傷口都結痂了,應該不痛了吧,可你這傢伙還偷懶不來,是不是讓我告訴我爹,要他開除你這懶惰的學生呢?”她笑問。

  他瞧著她故意嚇唬人時那巧笑倩兮的模樣,他心中的甜,化也化不開。

  其實,那日他去過書院了,但遇見了傅挽聲,在與那人交談過後,原本要去夫子閣見她的心情已無,轉身離開後,至今再沒回到書院。

  原來,她有盼著他,也很關心他,這教他打從心底歡喜,臉上的陰鬱漸漸散去。

  見對方只盯著自己不說話,柳延秀的臉龐泛出淡淡的粉紅,放下他的手臂,她避開他的目光,坐回自己的位子。

  “那天……你應該曉得我看到了。”她呐呐地開口。

  提及此事,他瞬間又沉肅下來。“嗯。”他周圍的一切,皆無法逃過他手下的眼,她在榕樹後頭的事自然有人向他稟報。

  “你想對我說什麼嗎?”對於她今天來訪,他頓時有些了然。

  她心虛的點了點頭。

  “說吧。”他的目光一點一點地變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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