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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她愕然,他果然不怎麼想見到她,這教她也不敢再開話題了。

  玫瑰糕送上桌,還配上一壺好茶,但她只是沉默的吃著。這氣氛真是尷尬,側頭,她發現他也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吞著糕點,這明明是非常好吃的點心,但是他的吃相卻像是在嚼蠟。

  見狀,她更感到難受了。「上次見面……你很生氣的走了,但其實我有話還沒說完……只是那時思緒有些混亂,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,所以……」她支吾的解釋。

  「那就不用說了。」他揚起的聲音冷得像塊冰。

  被刺了一下,她立即閉了嘴。不說話就乾脆專心吃東西喝茶,等吃完了,再禮貌告退便是,反正隔壁的根本不想見到她。

  見她不再吭聲,古牧耘的劍眉又皺起,似在掙扎些什麼,最後再度開口,「柳夫子還好吧?」

  「嗯,爹很好。」

  四周又無聲了,再過了半晌——

  「那你呢?」

  「我也還好。」

  又靜了。

  「柳姑娘,公子這幾天因為手傷,都沒什麼胃口吃東西,要不,我點碗面,你陪公子再吃些?」一旁的張勞看不下去,連忙陪笑。

  再度受到張勞的拜託眼神,她也不好說步,況且剛才那些被收走的菜的沒動過,她想,光靠一塊玫瑰糕怎麼可能吃飽,他都瘦成這樣了,再不吃怎成?

  「好啊,吃面可好?」她應聲後問向古牧耘。

  他卻惱怒的瞪向張勞,似嫌他多事。

  張勞被自家主子這麼一瞪,立刻無奈的垂首。其實他也不想這樣,但公子明明很想將柳姑娘留下來說話的,卻又憋著不說,自己再不多嘴,柳姑娘很可能坐不住就離去了,那可就枉費他硬是將人拖進來。

  公子自從七天前由書院回來後,發了一頓怒氣,之後公子就再也沒去過書院了,雖然每天的作息依舊,但吃喝得極少,臉上更不見笑容,這和前陣子與柳姑娘交朋友時,三不五時顯露笑意的好心情相比,公子整個人憂鬱了許多,他這才驚覺,原來柳姑在公子心中的分量竟是如此的重。

  近來,他實在擔心公子再消瘦下去會生病,這主子身子矜貴,病不得的,若有微恙必會驚動京城的人,為此他擔憂不已。

  既然知道了公子憂鬱的原因,他就不能放任不管,就算自己再不喜歡柳延秀,瞧在公子的分上,他也決定要和顏善待她,只要她能討公子歡心。

  「你不想吃面嗎?」柳延秀見古牧耘露出怒容,不安的問。

  他兇惡的回過頭來瞪她,立時又讓她心慌的縮了一下肩膀。

  見她害怕的模樣,他不由懊惱起自己來。「吃,送上來吧!」

  聞言,馬上就有人傳令下去,不一會兩碗熱呼呼的湯麵端了上來。

  本來她就是陪他吃的,實在吃不下了,筷子拿了也只是象徵性的往嘴裡放,但她發現,他也吃得非常慢,那筷子更像是拿不穩,麵條夾了半天才撈起一條。

  當面條几次滑下筷子,古牧耘氣得將筷子丟在桌上。

  「公子,對不起,是老奴疏忽,您的手受傷了,這筷子夾不住面,老奴不該建議您吃面的。」張勞滿臉的懊悔歉意。

  「哼!」他的臉色很不好看。

  張勞更感惶恐了。

  柳延秀櫻唇微抿,悄悄拾起他丟下的筷子,端過他的那碗麵條,夾上麵條,將筷子遞到他嘴邊,「我喂你吧。」

  此舉讓古牧耘的眼眸睜大,頗為驚異,「你要喂我?」

  「你的手受傷了不是嗎?」她笑容和煦的說。

  頓了一會,他慢了半晌才點了頭。

  「那張口吧,我喂你,這面挺不錯的,你多吃點。」親口吹涼了,她將麵條送進他口裡。

  他張吃了,看她時的眼光變得更為溫柔。

  她一口一口的喂他,只要她送上來的,他就吃,一旁的張勞簡直感激不已,這餐可是七天來,公子吃得最多的一餐了。

  她舀了麵湯喂進口裡後,斟酌一會才道:「你剛才要我不用解釋,我想想還是說清楚比較好。我承認,一開始是因為怕死才厚著臉皮談結交,但之後我真覺得你人不錯,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,可是很明顯地,你與我是極為不同的人,我怕與你結交得越深,將來恐怕……」

  「恐怕如何?」他終於願意認真的聽她說話。

  「恐怕我自己會受傷。」

  「受傷?有我在,誰敢傷你?」

  聞言,柳延秀露出苦笑。「瞧,會讓我受傷的人就是你!」

  「我?」他一怔。

  「怎不是了,你隨便一句話就有人為你達成使命,哪天,要是你無心的一句話,豈不是我也該遭殃了?」

  他呆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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