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淺草茉莉 > 帝王攻心計 | 上頁 下頁


  可若說這人無禮傲慢,但他對她爹的態度尚且客氣,反倒是她爹見了他額上會冒汗,說話謹慎小心,生怕冒犯的樣子。

  “這人……可與你說過話?”傅挽聲沉默了一會後又問。

  “說來好笑,我為這人磨了一個月的墨,他至今還沒問過我是誰,甚至沒抬眉多望我一眼,恐怕連我生的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吧。”她驀然輕笑。她從來不知自己是這麼容易被漠視的人,若由這點說他目中無人,可一點都沒錯。

  “他沒留意你也是好的,只要是多瞧你兩眼的人,都很難忽視你,這我可不樂意。”傅挽聲松了口氣。

  瞧她眼角微微上揚,明眸皓齒的模樣,煞是好看,要不是柳夫子總板著臉嚇退人,她及笄那年,媒婆恐怕早已經踏破柳家門檻了。

  而那姓古的有眼無珠瞧不見名花,這對他來說才是萬幸。自從柳夫子收了那人為學生,讓延秀成了那人的專屬書僮後,他除了不滿,內心更多的是不安,生怕那人是個識貨人,瞧見他珍藏的明珠。

  這顆明珠他珍視了五年,只等明年他滿二十時採收,這時他可不願出現任何盜匪搶奪。

  他只希望這人能繼續“目中無人”,那麼就不會發現那為他磨墨的人有多珍貴可人。

  “你不會是擔心那人瞧上我吧?”瞧他的反應,她湊向他促狹的問。

  他輕捏著她的下巴,故意左右晃動,把話說得咬牙切齒,“柳夫子這麼重視他,又聽你說他生得俊俏風流,這我能不擔心嗎?”

  “奇怪了,我什麼時候說過他生得俊俏風流了?”她好笑的反問。

  “你說他相貌堂堂,不就這意思?”他露出一副不是滋味的模樣。

  她掩嘴輕笑,側首望著他時表情嬌俏,揶揄道:“原來你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啊?”

  傅挽聲挑高眉峰。“我不是對自己沒信心,而是對那小子沒信心!”

  “咦?”這什麼意思?

  “能對你視而不見的人,不是傻子就是瞎子,我沒信心那小子會一直瞎下去,萬一將來拐跑你了,那我該如何是好”他說得理直氣壯。

  “說來說去你是對我沒信心嘛,你就認定我是見一個愛一個、用情不專的女子是吧!”她撇開臉,故意生氣的說。

  瞧她發怒,他馬上用大掌包握住她的小手。“你哪可能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人,若是這麼隨便的人,我又怎麼可能會喜歡上,但你天天在他身邊悠晃,我難道不能吃醋?”

  本來柳延秀生氣也是裝的,見他居然緊張起來,她忍不住噗哧笑出聲。“好了啦,我們都認識五年了,只要彼此信任,能出什麼意外?你這醋吃得一點道理也沒有!”心知他外表謙遜、內心高傲,肯說出吃醋這樣的事來,就表示他非常在意,她可不想讓這事繼續困擾他。

  聞言,他的眼神放柔,加重力道緊握在手中的柔荑。“信任這兩個字說的好,我們倆隻認定彼此,誰也不能背叛誰!”

  瞧著他緊握自己的手,她笑得嬌豔如花。“好,咱們誰也不能背叛誰。”她毫不遲疑的點首。

  那人的排場還是這麼大!

  當柳延秀走近夫子閣時,門外已經站了四、五名的大漢守著。

  算算時間,她爹應該還在課院教學生朗讀五經,尚未下課,那人不可能這時候到來,那麼這群人就是他的先鋒了。

  想來好笑,每次古牧耘“出巡”,總會先有一群人前來“探勘”,順道驅離間雜人等接近,幸好目前她的身分是書僮,這些人見了她不會再歸類於“雜”流。

  柳延秀朝門口的幾個人頷首,便逕自進到夫子閣。

  書院提供的這座夫子閣,空間雖不大,但十分僻靜舒適。

  原本的前廳已被柳如遇改成習字間,此處的地板墊高了一呎,鋪有松木板,入門前須先脫鞋,往裡走有張大書案,案上文房四寶整齊排放,牆上還掛了幾幅柳如遇的手稿,整間屋子終日飄散著檀香與墨香。

  再往內走有兩間睡房,以及一間小廚房和後院,環境頗為清幽。

  柳延秀環視一周,在習字間裡並沒有見到任何人。那傢伙果然還沒到,她輕鬆自在的轉了一圈後,覺得屋內有點悶,便打開了窗子通風。

  原先,她想回自己的房裡休息一下,等她爹跟古牧耘來了再出現,但頓了一會又決定往那張大書案走去。

  自從古牧耘來了之後,便奪去了她獨自讀書習字的時間,不如她就趁現在把之前想要臨摹的帖子拿出來練練。

  她爹只有她一個女兒,自然親自指點她筆法,但爹的筆風剛強有勁,卻不若另一位書法大家李峰的筆風輕柔婉約,相較之下更適合女子習之,因此私底下她爹並不反對她臨摹李峰的帖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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